柳倾雪看那边茶桌上聊得热火朝天,她又瞟了一眼庄楚生,想了几次开口,但庄楚生一言不发,她也不好意思先说话。万一失了体统,丢的可是柳家的面子,她不能擅自行动。这不像山谷底下,两人都摔得没个人样子,为了求生是不需要什麽礼节的。但眼下,必须拿捏好柳家小姐的气质。通过刚才饭桌上的一窥,已经能看出庄楚生的确是像见过大场面的人,毕竟人家从京城回来的嘛。柳倾雪也说不清是什麽心态,就是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

说来也怪,柳倾雪印象中的庄楚生,两人已经熟悉到了他给她按摩,不停地哄她安慰她,但现在,今天这次见面,庄楚生居然变成了高冷不可侵犯的样子。除了见面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对她目不斜视的,这是不是古代男女见面的礼节呀——不能直视对方?

可能古代单身男女见面都是这样谨慎的吧。不对,柳倾雪忽然想起,古代单身男女都是不能见面的!但是,但是刚才她还和他同桌吃饭来着。她想了想,哦,那是张妈叫她来着,张妈自然是懂得这些的,张妈叫她来跟以前的旧邻居吃个家常便饭,这没问题。但是现在,她是不是该走了?

看看小梨,还在那边倒水,偶尔还插两句嘴。算了,柳倾雪想,她自己悄悄回去吧。

刚一起身,那石雕般的庄楚生居然开口说话了。

身体的第二个弱点

“柳姑娘,你去那里?”

柳倾雪身子一顿,回头看过去,庄楚生居然扭着头,就那麽盯着她,目光毫不闪躲,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味。

若是让卯总以往的那些颜值派女性朋友看见了,非得惊叫不可。但被柳倾雪看见了,她就只觉得,呃这书生怎麽比她还会装“深邃的眼神”“深不可测的表情”?好吧,她承认书生的确是颜值在线,但身子骨到底脆了点,她总觉得庄楚生要是再有一身腱子肉才算符合她的欣赏标準。

问她去哪里?

她其实準备要回房间躺着去了。柳倾雪刚要回答,那边的茶桌居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婶婆叫她道:“柳姑娘!柳姑娘!”

柳倾雪只好对庄楚生投了一个失陪的眼神,再转过身,婶婆已经站起走了过来,她笑呵呵拉着柳倾雪的手,说道:“柳姑娘,听说你在谷底给我们生儿出了不少力,我真是万分庆幸他遇见你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怕!大夫都说,要不是你用嘴把生儿大腿上的毒及时吸了出来,恐怕他早就没影儿了!”

此言一处,旁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庄楚生差点喷出来,但他强忍着又咽下了,随后连连咳嗽。

张妈等闻言都张大了嘴巴,庄楚生诧异地说道:“阿婆,我怎麽没听大夫这麽说过?”

婶婆一怔,想了想,又道:“哦,那个时候你吃了药又睡着了,我跟大夫问了好久,就怕你留下什麽别的病症!大夫说救的及时,施救手法也正确,扒光了衣裳让呼吸顺畅,又吸出了蛇毒,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大夫还说,这个施救的人太拼命,真是以命换命!”

庄楚生:“”

扒光两个字似乎触到了他的痛处。庄楚生连忙站起来,说道:“阿婆,太晚了咱们就不好看路,要不然这就告辞吧。”

婶婆笑道:“不急,不急。我明早还得把地里的秧子再弄一下,今晚可能住在这儿,你着急的话,就先走吧。”

这事张妈在叫柳倾雪出来吃饭的时候已经告诉过柳倾雪,柳倾雪特意谢过婶婆,本来张妈和柳倾雪说什麽都不想麻烦人家,但实在推辞不过,婶婆说她们不懂怕把秧苗弄坏白白糟蹋,一定要帮着种菜,柳倾雪只得答应,她让婶婆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柳家。

庄楚生见婶婆也没把话说定到底是住不住,只说可能住,便只能驻足。

婶婆还是满脸热切地看着柳倾雪,一旁的张妈和李工还有小梨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柳倾雪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没有那样,我没有吸蛇毒。”她想了想说道:“我之前看过我爹在山上给一个被酒蛇咬过的外地人救治,所以我就记住了。酒蛇的毒虽然用嘴唇碰到不会中毒,但那样做还是有危险,万一施救者嘴里有伤口,岂不是没救别人反而搭上自己?我是用刀在伤口上划了几下,用手挤出毒血,再敷上解药的。”

“哦呦,怎麽那麽巧,你就随身带着解药?”婶婆听得心里又发起颤来,万一柳倾雪没有解药,两个人又都掉到那峡谷下面,那可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柳倾雪笑道:“那还要多谢张妈,让我带着爹爹的包袱,里面什麽都有,要是没这个包袱,我们可就真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