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净清话,宫静人消夏。
我躺在含章宫内槐树下的榻席上,摇着一把玉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和阿南聊着话,準确来说是我自说自话。
阿南就是前几日因瞥了昌平君一眼而跪求我“恕罪饶命”的小宫女,事后我问她当时为何那麽害怕,小丫头最初嗫嗫嚅嚅不开口,后来听我沉默不说话了,想来是以前的“我”积威甚重,她赶紧跪下来泣道:“奴仆之身,焉敢视君尔。污上君眼耳,当杖杀。”
杖杀杖杀,又是杖杀。来这几天,社会主义红旗下公民的自由权利都被剥夺光了。若是我穿越成某个侍婢或者地位低下的宫人,无需谁赐我一丈红,我直接活不过两集。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我指着漫天璀璨的星河,觉得杜牧这诗除了时间不对以外,其他的都颇为应景。
“你知道麽,我好久没看见这样漂亮的星空了。”
也不管阿南听不听得懂,我双手放到脑后,微笑道。
“我所在的地方,被人称为‘魔都’。白天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晚上华灯高照,亮如白昼,为了在那里好好生活,每个人脸上都疲惫而匆忙。没有什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只是加班和熬夜,甚至为了节省上班或下班的通勤时间,连走路的速度比别人快些。”
“即使这样,普通人仍买不起房。好多人为了在那里扎根,这一生就为了一套房子而奔波,赚的钱不能好好享受,全部花在了房子上。”
“是不是很可笑?”我闭上眼,轻轻笑,眼角却有一滴泪悄悄滑落。
“但是,不管是满地找六便士还是擡头看月亮,那个喧哗纷杂的时代,才是我的故乡。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有我所牵挂人或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