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慬这才抬眸看向了她,似是思索了之后方才回答:“郡主丽质天成,山茶鲜艳,正与郡主相衬。”
竟然不是只答“好看”,倒挺会说话……
方思宁笑了起来,拿起一支月季,抬手别在了他的鬓边。轻粉娇嫩,在他的眼尾添上一抹柔弱,竟是难得的好颜色。
“这花也与你相衬。”方思宁抿着几分促狭,笑道。
陈慬低头,恭顺地应她:“谢郡主。”
不惊不怯、不卑不亢,想来初见时,他也是这般态度。当时觉得他没把她放在眼里,看来纯粹是个误会。
或许,从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个念头一动,眼前的人不觉又顺眼了几分。
她忍不住想逗逗他。便又抬手整了整他鬓边的月季,道:“就这么戴着吧,可别掉了哟。”
“是。”
……
令人闻风丧胆的魁夜司暗卫簪花的场面,可不是轻易就能看到的。
今日,方思宁算是看了个够本。不仅如此,她还带着人在府里逛了好几圈,全然是招摇过市的派头。原以为在人前他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为情,却不承想,他仍旧平静,却是满府的婢女一个个的红了脸,羞得不敢看他。
如此倒把元祎惹恼了。前几日因话本的事儿,她刚训诫过府里小丫头们莫嚼舌根。可如今这么一出,只怕又生了话题,可恨北地的书坊里又得多几本郡主的风流韵事。于是,她冷着脸将两人赶回了屋里,更撂下句狠话:
“郡主若真想散步,不如去将军墓前走走?”
方思宁这才收敛,忙陪笑撒娇。待哄走了元祎,她吁口气,又看向陈慬。月季还在,发鬓更连半分松散都没有。他应该没有整理的空暇,应是刻意端正了头颈又在举动间极尽小心,方能如此齐整。
她骤生几分歉疚,笑道:“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的。”她说着,抬手去拿月季,不想花梗与发丝缠结,一时竟取不下来。
陈慬察觉,开口道:“郡主,属下自己来吧。”
“没事。既是我别上的,自然也该由我取下。”方思宁说得很是诚恳。她踮起了脚尖,更凑近他些,细细地开始解花梗上缠绕的发丝。
陈慬心想跪下,却又担心连带着方思宁也屈膝,便不敢乱动。她解得很是小心,动作亦轻柔,似是怕弄疼了他。只是好一会儿都解不开,又是这个累人的姿势,她的呼吸渐促,听得他也有了几分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