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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自然把人带走,输了,程未再任你们收拾到死。”

他笑,讥笑,“你以为我不会动他?他的身份还不值得我犹豫。”

“你怎么想没有关系,因为我一定带走他。”周围人一阵诧异,四眼跳起来骂,“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川哥说话!等着,都得死在这!”

秦暮川只是看着我,并不动怒,慢悠悠说:“你赢了,人给你。输了,把照片还我。”

他满意地将我的惊诧收入眼中,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但硬撑,抬头与他视线交错,不让步,“也行,但我赢了,这里动过手的人一个个都要给程未再磕头认错!”

“坐地起价?我凭什么接受?”他挑眉,我知他已有不快。

想来他知道那天是袁野青青也十分简单,秦暮川手底下那么多排着队想要献殷勤的人,没等他招手就自愿办事的人多了去,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觉得那照片不值得这个价?”

他笑,略略俯下身来,凑近了细细将我打量,太近,我在蒙昧的光线中都能看见他淡青色眼圈,觉得烦,开始玩斗鸡眼游戏,这个我拿手,能一边斗鸡一边不斗鸡,也能做传统斗鸡眼,还能两只眼珠往外,眼珠子溜达完一圈,秦暮川终于忍不住大笑,我却绷着脸一脸严肃,把程未再从茶几扛到沙发上,“发牌。”

四眼是出千高手,赌场里的发牌手我一个也不信,最后点名要莽三来发牌,惹得他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但秦暮川点头,他也没办法,老老实实给牌。

我们玩梭哈,一共十局,其实是猜心游戏,筹码相同,赌到最后谁的筹码多就算谁赢。

没有人敢猜秦暮川,他永远一副和和气气模样,对谁都好生好气说话,人人对他赞不绝口,但我见过他前一句还在真心实意说感谢,下一秒已经开枪,一滴血溅在我裙角,他低声道歉,再买一件新衣。

人命呢?人命在他眼里连一件穿过就丢的衫都不如。

好歹我认识他十年有余,秦暮川不是没有破绽,只不过藏得好,真正了解他的人,也都已经驾鹤西去,包括夏青青。

谁看到好牌不激动?除非是面瘫。秦暮川虽然是笑面虎,装模作样,虚伪得恶心,但好在还是正常人,在他眼中窥测天机其实并不难。

底牌发完,他第二张牌就是a,如果底牌也是a,正常人都不会叫牌,要藏着掖着怕对方不跟,但秦暮川怪人一个,叫牌。

我猜他看底牌时一闪而过的眼神是“果然如此,手到擒来”,于是丢牌。

秦暮川扔掉牌,抬眼说:“之前的勇气逃跑了?”

我笑,“勇敢不代表傻。”今晚的事情已经太过离奇,秦暮川叱咤风云人物,不用想,最怕是被人拿捏,自然心情不好。

前九局秦暮川略胜一筹,但不多,重点落在最后一局,悬念揭晓,我拿三条,牌面上一对q,底牌相同,秦暮川不过是散牌,一直在稳步下注,想吓我丢牌,赌到最后全靠直觉。秦暮川表面不及不急,仿佛慢悠悠等我输,其实越着急动作越慢,如此一来让人觉得他成竹在胸,稳cao胜券,面对秦暮川,多数人在这个时候会选择自动投降,除我以外。

“我等诸位来医院磕头认错。”站起身,叫猴子来搭把手,一起扛起重伤迷糊的程未再。

秦暮川丢开牌,侧身站在灯影里,看不见表情,我也懒得去看,心中烦闷,又惹祸,骂自己做事情不过脑,照片和钥匙迟早要还回去,不知会不会被秦暮川严刑逼供,得提早编故事,希望够朴实能蒙混过关。

“很久没有输过,但——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是警告还是喟叹,不去想,赶紧把程未再送进医院才是当务之急。

余味阑珊

越走越觉得程未再重得好似一座山,好不容易扛到急诊楼,几乎要被他压垮。

医生慢悠悠做检查,闲聊似的问:“打架打成这样?现在的孩子真够疯,念书没精神,打起架来就不要命,你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女孩子家也出来混,觉得血雨腥风特别风光特别有意思是不是?我要是你爸妈索性在家就掐死你,好过出门被人砍死。啧啧,肋骨都打断,鞋尖踢的吧,真可怜,还好没踢破肝脏,不然早就死在路上。”

这医生不是一般二般的啰嗦,说起来能赢过教导主任,说死全校师生。

终于赏光看我一眼,老不耐烦指着门外说:“去,三楼交费。最好打电话给父母,他伤的重得住院,要花的钱不算少。”

将猴子拉出来,一掏口袋才发现身上现金加起来不够一千块,打电话回程未再家中,保姆说先生去日本出差,太太回了娘家多日未归。还找谁?庄子秀的电话接起来,四周嘈杂,没说两句话就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