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本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马保中毕竟是他大同镇参将,自己作为一镇总兵不好完全自身度外,何况平日里大家相处也十分融洽。
他心念及此,便开口说道:“马保中,今日之事,尔可知罪?”
马保中闻言一愣,他本以为自己非是宣府的军将,张诚无权过问自己得失,这才口口声声呼喊王朴,希望他能念在平日交情,将自己松绑后护在大同军中。
至于今日临战溃败之事,只能容后再设法开脱,好在并未因自己的左翼营溃败,而引全师尽溃,马保中相信待战事结束,只要舍些钱财,保住性命未必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登时明白了王朴之意,忙急急说道:“王帅,末将奉命出战奴贼,麾下将士亦阵前奋勇,奈何虏骑汹汹,我将士伤亡惨烈,不得已才稍作退却。”
他跪在地上向前爬行,急道:“王帅,末将非是不战,实战而不敌,此何罪之有?”
马保中爬到王朴脚前,接着大声说道:“何况,末将乃大同镇参将,就算有罪,也该王帅垂问,报总督行辕议定才是。
怎容他宣府总兵过问,岂非视我大同镇无人嚒?”
王朴的面色本已有些和缓下来,可最后却听竟然他质疑起张诚,不由脸色大变,但他也知马保中所言确也属实。
似他这等正三品的参将,若非是临阵脱逃,斩于军前,确实是需要上报总督行辕定罪,更是要报请兵部堪合之后,才能处置。
张诚确实对其无权处置,而且,作为宣府镇总兵官的张诚,就算他是镇朔将军,却也无权过问马保中的罪责。
而且在这一战中,更是以王朴的大同镇军马为主,张诚只是奉命率领宣府兵马协助王朴作战,所以如此算来,宣府军确实不该擒捉马保中。
更何况,在场的还有其他大同镇参将、游击,王朴为了维护自己在大同的地位,就算仅仅是为了那可怜的面子,他此刻也不能再沉默。
“镇朔将军,马保中之言也有些道理,我看是否暂且将之押在大同军中,将此事报总督行辕处置。”
张诚听了王朴的话,并未急着回复他,就这样将之晾在一旁。
片刻后,两名亲兵抬了一张大椅过来,张诚坐稳之后,方才开口问道:“马保中,本帅问你,尔可知罪?”
马保中抬眼看着张诚,只见他正目光冰冷地望着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将之前的话完全忘却,心中也生出了胆寒之意。
但他仍十分倔强地回道:“我乃大同参将,你是宣府总兵,无权问责与我。”
“哈哈哈……”
张诚闻言不怒反笑,他十分平静地说道:“尔领军出战奴贼,甫一接战,既全营溃败,此乃平素治军不严,为一罪;
尔知今日大战,干系重大,能否解锦州之围,全凭此战,却不知引溃兵退往战场之外,免得冲乱自家军阵,乃不识情势,胸无大局,此为二罪;
尔引溃兵冲我宣府赤城营军阵,千总刘长亮率军劝阻,尔非但不自知其罪,更当众侮辱谩骂,最后才被我宣府将士擒捉,险些酿成大祸,此为尔之三罪。”
马保中听了张诚这番话,才知今日难以善罢甘休,不由大声喊道:“我乃大同参将,你是宣府总兵,无权问罪与我。”
张诚并不理会他的叫喊,只是淡淡说道:“尔有此三罪,就算砍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而今还不认罪吗?”
马保中似乎有些急了,他仍然大叫:“我乃朝廷正三品的武官,没有兵部堪合,就算有罪,你张诚也不能杀我!”
“哼。”
张诚冷笑着说道:“你以为大同参将,本帅就斩不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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