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麾下三部战士中的铳兵,全部抽调出来在战车后结成密集的军阵,每一排都有四百五十余杆云州二式铳,总共一千三百余杆之多。
要知道,宣府军赤城营此前就参加过剿匪,更前往豫省援剿闯贼,就是入辽以来也同样经历了数次大战,他们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心里素质都已是最佳状态。
而且,赤城营铳兵的操练也极为严格,他们使用的更是云州二式燧发铳,如此密集的火铳齐射,其射速又是如此快捷,并配以十辆战车上的二十门佛郎机速射炮,再加战车队的十门虎蹲炮、十门臼炮。
竟仍然未能将满洲镶白旗鞑子击退,最后还是赤城营三部将士中的冷兵杀手们出战,与鞑子近身肉搏血战,才将之击退。
正是赤城营将士的英勇奋战,才稳住了宣大联军的左翼防线,若非如此,恐怕这两万余人马的宣大联军,此刻就已经在溃逃之中。
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形,必然又是一场自相践踏,投河阻流的悲惨结局!
就在满洲镶白旗鞑子向后退却之际,其右翼的蒙古镶红旗也开始退却,他们的骑阵散得很开,边退却边与追击的宣府军骑营、虎卫营将士,远距以弓矢互射。
他们多是以百余人的小股,在各自大军阵线之外,彼此缠斗,你来我往之间,带起一溜溜滚滚烟尘,虽然看上去似乎十分激烈,但彼此间的杀伤却并不大。
…………
宣府总兵、镇朔将军张诚策马来到赤城营所在,他看着一里外的清军,眼中满是冰冷的神情。
大同总兵王朴的脸色有一点苍白,他之所以如此,倒并非是因为自己正兵营的伤亡有些大,而是大同左翼营的溃败,差点引致宣大全军溃退。
王朴的心中满是怒气,可他也不能把马保中怎么样,毕竟人家是大同参将,虽然在战时受总兵的辖制指挥,但对其定罪的事可就不是他大同总兵的职责所在了。
此刻,宣大各营主将几乎都已齐聚于此,而各营的战损则正在紧张统计之中,不过大致的战况已经都汇报完毕。
这一战中,宣府军以骑营与赤城营的战功最著,而赤城营的损伤又是最大,其次便是战车左部损失也不小。
而大同军中则是王朴的标营战功最著,其次则是镇标右翼营战功居前,侯芳轲的游兵营因出击最晚,战功不显,但也无过错。
反观大同参将马保中的左翼营,虽说是步阵于前线,奴贼虏骑袭来,首当其冲,但处于同样位置的右翼营表现就可圈可点。
可左翼营与奴贼甫一接战,便即溃败如潮,险些因此而酿成大祸,教王朴如何不恨?
试想一下,如果马保中的左翼营溃兵真的冲乱了赤城营,从而使得阿济格的满洲镶白旗鞑子长驱直入,则后果不堪设想。
必定会引起宣大联军的全师溃败,而能够渡河回到南岸的途径,只有浮桥,那时数万人马争渡,浮桥拥堵难行。
如此一来,不知宣大联军数万将士要坠河而亡多少人马,若是再因此而致今日大战全线溃败,不止马保中罪不容恕,就连他王朴也难逃被枭首的命运。
张诚听罢诸将的禀报后,只是淡淡问道:“马保中,现在何处?”
宣府游击张国栋越众而出,抱拳禀道:“回大帅,大同参将马保中,现就押在末将营中。”
张诚这时才转回身,冷冷说道:“带上来。”
片刻后,满面血污,衣甲不整的马保中就被四名宣府军赤城营战士,押了上来。
在场宣大各将见他如此模样,各人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要知道一镇参将可是正三品的武职,平日是何等的尊贵,怎曾想会有今日这样的惨状。
马保中原本就对宣府军绑缚自己,怨念深重,此刻见到大同总兵王朴,参将王徵、苏大魏,游击侯芳轲等人,心气更壮,不由奋力挣扎起来。
押解他的四名宣府战士见状,不由又是一阵拳脚相向,张国栋忙大声喝止:“住手,在大帅跟前不可无礼。”
张诚确是对此不以为然,他淡淡道:“解下他的绑口。”
张国栋闻言后,忙对那四名战士挥了挥手,很快马保中的绑口便被解开,他急急吐出嘴巴里的破布团,大声喊道:“王帅……王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