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道醇的呼噜声震天响,陆折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
平时的夜里他总是这样盯着天花板失眠到天亮,今天连床上都不能待,只好推门出去透气。
春雨已停,雾气还没散去。
陆折推门出去的一瞬,觉得耳边从没有过如此清静。尘世间不过在山下两里地外,可这崖上屏蔽了一切,什么车水马龙,什么蝇营狗苟,全都没了。
绕过长廊,越过三清殿偏殿,横亘的高墙让人无端渺小,陆折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像是受到召唤似的,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中庭那棵据说天下独一无二的旱莲花树下。
今天是三月初七,按理说这花明天就该开了,可此刻瞧着,这些花蕾小得可怜,花瓣紧紧裹在一起,看着不像明天会盛开的样子。
但不妨碍花香的渗出。陆折心情舒畅的闭上眼,静静站在古树下,平日里总在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
闻了一会尤不满足,伸出手抚摸在树干上。
和有些皱皱巴巴满身沟壑的树不同,这棵旱莲花树的树干光溜溜的,摸上去手感相当可以。
连菀走出来时,便看到还么个场景: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偷摸她。
她幽幽飘到陆折身后,轻飘飘地问:“好摸吗?”
陆折一个趔趄,吓得紧紧抱住了树干。
连菀:“……”
还是那句话,自醒来两百年还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的本体又摸又抱。哦对了,这人之前还试图买下她……
连菀呵笑一声,“爱护名木古树,人人有责。”
陆折一愣。
连菀:“不攀扯,不伤害,花草树木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