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法天象地,岂容窥探?

只一眼,曜目到极致的神光便击溃了她的神识。

云霄真切感觉到被火烧的剧烈刺痛,用灵视的视觉,就像是那个光团组成的自己一瞬间被腰斩了,还是用烈火直接烧去了半个身子。

相比于圣人,她的神识单薄犹如铺开的丝帛,撞上一团炽烈汹汹的太阳真火,顷刻间就少了大半,甚至还飞快地顺着丝帛延伸的方向袭向她本源的识海。

作用于精神层面的燎痛远胜千万倍于躯/体,她喉头哀鸣,蓦地软倒。

“收回去!”

已经熟悉的声音威严更甚,似透着恼怒。

不用他多说,神识受创了也知道自己缩回去。

黑暗与灼烧的剧痛中云霄似被一双极为有力的手臂扶起,清凉馥郁的雪松香将她环绕。

有清泉自头顶降下,破损的神识得到滋养,疼痛稍稍减轻。

她依偎着他,像一只瑟缩的小兽。

神识可以代替视觉,用神识甚至能够标记位置或生物,但若是不慎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以神识触碰便形同挑衅,极其容易受创。

“本尊成圣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用神识扫看吾的。”

那清冷威严的声音含着责备,还有一些恼怒但又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那声音入耳,莫名让云霄倍感委屈。

自她有记忆自来,还从未受过这般苦楚。

她好像跟这位二师伯命里不合,被他所克,自从黄河阵内遇到元始就没有好事,一接近他不是失去自由,便是要受伤。

不怪师尊再三强调让他们离二师伯远远的。

云霄置身于黑暗与剧痛中,想到宠她的师尊如今因与元始争斗而被困紫霄宫,愈发难过。

“我再不敢了……”

伤痛放大了心里的酸涩和脆弱,她惯来轻柔的嗓音微嘶,隐隐带着哭腔。苍白的脸上,眼角泛红,如透着粉的薄白杏花被雨滴坠打得,悻悻惹人怜惜。

揽着云霄的手臂骤然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体内。

“修行之人,怎变得这般娇气?”

圣人嗓音低沉,又是不那么真切的责备。

云霄并未留意这句话的异常,反倒是肩头收紧的力度让她的理性回笼。

她能感觉到身体应是被一条手臂揽住,左侧靠着坚实的胸膛,雪松般冷冽的气息包裹她,与那熟悉的声音,无不揭示这个搂着她的人是谁——

“二师伯!”

他怎么会,怎么能抱她!

云霄的身子僵住,软绵绵的手抬起来坚决要挣脱。然却被那条手臂死死禁锢,用力之大,甚至掐得她骨头生疼。

“你的五感尚未恢复,神念也不想要了吗?”

冰冷的语声中明明白白透出威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之前那滋养她神念的清泉停下,火烧火燎的痛感再度降临。

痛,好像灵魂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再生生用烈火灼烧,每一个毛孔都在嘶吼。

“吾不碰你,如何治你?”

那声音冷漠而轻慢,端的是无情到了极点。好像格外嫌弃她似的。

无情反而令她安心。

云霄无力地垂下手,再说不出不要治的话。

正如元始所言,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要是神识再看不到,那可就真成瞎子了。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何去保护妹妹,保护亲友?

她乖乖地安静下来,忍着疼与怨,软软的声音里尽是疏离。

“多谢二师伯。”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