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撑起胳膊,手指沾了杯子上化冰的水,在胡桃木吧台上慢慢写了几个数字,灯光昏暗闪烁,白钧言仔细看了,也看不清楚。
李赫凑近,似乎打算告诉他密码,都快挨着耳朵了,一股属于陌生男性的热气袭来,白钧言一下错过头,蹙紧眉:“你自己输密码吧。”
白钧言把POS机塞给他,用纸巾擦耳朵。
“滋啦——”,小票打印了出来,追加的酒同样超过六位数,两瓶酒加在一起共三十五万。
白钧言让他签字,问他:“你还喝吗?”
李赫摇头。
白钧言双手插兜:“那走吧。”
没问他住哪里,也没问他要不要人来接。
白钧言走在前面,走两步一回头,看见李赫因为喝了第二轮,站都站不太稳,眼神迷离地扶着一个路人喊:“小白。”
白钧言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隔着一点距离,冷漠的目光审视着他。
李赫似乎发现认错人了,说了声抱歉,有点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身后,几乎快撞上时停住,抓住了白钧言的羽绒服帽子。
他腾地一下打开:“别碰我。”
恰逢这时,到了散场的点,伴随着几声或高或低的尖叫,漫天的碎纸闪片从天而降,在灯光里狂舞,白钧言的眼前漂浮着数不清的亮片,看见喝醉了的李赫有些发呆的模样。
李赫抬着头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些雪花似的碎片,脸上刻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悲伤。
他此刻的悲伤是为了谁?
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白钧言注视他良久,久到李赫回过神来,白钧言才出声:“你能自己走吗?”
他点头,慢慢收回手,插回了大衣兜里,只是目光虚幻地凝视着白钧言后背的面包羽绒服帽子,看见他的发间有一闪一闪的星星,李赫意识模糊地跟着,站不稳就凌空扶一下,好歹没摔跤。
白钧言会扭头等他,带他离开酒吧后,两个人在结冰的冷空气里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路,踩过地上的落叶,白钧言停在一个公交站台下,转过身对他说:“你手机没电了。我去借个充电宝,再去给你买点药。”
凌晨过后的公交站已经不通车了,但灯箱依旧亮着光,满地的金黄落叶,尚未来得及被扫净。
白钧言指着长椅,一字一句地欺骗道:“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别乱跑,超市有点远,你等我回来。”
李赫大概是没力气说话,点了几下头,扶着灯箱坐下了,手机就在他自己的衣兜里,刚刚在酒吧里被白钧言给直接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