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燕宁突然喊住了他。
“牧将军,您都听到了吧?其实事情不像梁王说的那样。”燕宁极力稳住自己的表情,这是一次豪赌,无论输赢,至少不能在面上露怯。
“是吗?”牧轻鸿没有转身看燕宁,他仍然维持着离开的那个姿势,声音是风轻云淡的,“那该是怎样?”
“其实……”燕宁说,“其实是我带燕孔逃跑的!”
她在斟酌,像一株软弱的莬丝子——也可以说是墙头草,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分别——她只能斟酌着风势,随时倒向于自己有利的一面。
因为她不能站错,对她这样的阶下囚来说,站错队的代价是很可怕的,那不是她能承受的。
因此,若牧轻鸿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她便要立刻对牧轻鸿坦白一切。
事实上,如果牧轻鸿肯转过身来——哪怕只是微微地侧头露出几分侧脸——燕宁就会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牧轻鸿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扭曲得可怕。
但他没有转身,因此燕宁也没有看出半分破绽。
唯余沉默、寂然。
半晌之后,牧轻鸿轻轻地笑了。
“很好。”他说。
……
牧轻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回过神来时,面前全是摔碎的玉器瓷器,而堂下已然跪了一地的侍卫。
她又骗我。他想。
意料之中的了然和意料之外的愤怒在他脑海里碰撞,互相撕裂,彼此压倒,继而混合成难以名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