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慈郎抿着唇笑了起来,心底有恶作剧成功的感觉,尽管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
再次开口前,慈郎稍做了个深呼吸。
“我没有必要思考你在遗书里写了什么,因为,”慈郎面对着伊集院的视线,第一次笑得如此张扬,比他身上的鲜艳图案还要明亮,“如果这个世界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你先我而去,那对我来说,就是此生最残忍的遭遇。我不会继续活下去,也无法继续活下去,如果心碎不能自然死亡,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我必将随你而去。有什么话,等到了下面,你直接对我说好了。”
慈郎慢慢打开身后的纸门,向后倒退着走进去:“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坐在那里?到这里来,来爱我。”
他向后倒进柔软的床铺。
慈郎闭上眼。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呼吸。
而眼前是一片黑暗。
然后,他的和臣来了,覆上来,吻咬住他的咽喉。
得救了。
他笑着睁开眼,抱住他的大猫。
然后,意乱,神迷。
和臣伸手够向床边时,他搂紧和臣的脖子,借力将唇凑到和臣耳边,忍着羞耻说:“不用……我已经,在浴室……直接……”
再然后,就都疯了。
*
事后泡温泉时,雪恰好暂时停歇了会,慈郎有些站不住,一直靠在伊集院身上。
但是心情很好。
那株梅树今年也开得很好,虽然被下了一天的雪盖住,但风送来了带着寒意的冷香。
刚下池不久,暴露在温泉外的部分,还是会有一点冷,承载着慈郎重量的伊集院调整姿势,让他们更多部分进入温热的泉水中。
大猫非常非常听话,慈郎说什么大猫就做什么,所以慈郎玩闹地支使着大猫,两个人幼稚得跟初中生一样。
“和臣,和臣,”慈郎拍拍他的有求必应大猫,又想到一个主意,“给我念首诗。”
大猫事后的声音很好听,慈郎是向来都这么觉得,虽然没对大猫说过。
于是伊集院给他念了首诗。
慈郎听着耳熟,他不爱读诗,那就很可能是高杉晋作的诗了,一问果然是。
“是他临终前写的,”伊集院给他补充创作背景。
慈郎张开嘴,就近对着伊集院的肩膀就是一口。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伊集院提到的那句诗,似乎也是高杉的绝作。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绝作啊……
慈郎松口,在牙印上舔舔:“那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伊集院眉心微挑,问:“听完再咬一口?”
慈郎反问:“不行吗?”
那有什么不行。
伊集院平静解释:“这首诗,是他病重卧床,一只林莺连着数日飞到檐前陪伴他,所以他写来赠给这只林莺,他对林莺说,我素来是个为人间所不容的人,故交斥责我诡计多端,同族责怪我放肆任性,连故交和同族都容忍不了我,你怎么对我如此亲厚,竟日日飞来相伴?我死后,你不要留恋我这枯死的梅树,去水草相交的溪畔栖居吧。若不是在这种境况相遇,我真想为你执鞭牵马,寒香澹月般伴你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