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起来找人的必要。
他按动夜灯旁的按钮,窗帘向两边退开,躺在床上看去,是他熟悉到厌烦的夜空景象。
其实,能不受高层建筑影响,躺在床上就能看到一片完整的夜空,视野里没有其他任何建筑,在东京都内这样的地段,已经是奢侈得惹人嫉恨的事。
可如果一个人从十几岁起,就每晚、每晚都凝视着此方夜空无法入睡,即使能看见星辰,最终,任谁都会感到厌烦的。
这间卧室,唯一让他满意的一点,是安静。
其他的,简直没有一处满意。
这床不够软,空气流通不够好,织物的触感他不喜欢。
此刻望月慈郎还不在。
他已经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熟悉的暴躁感了。
——从救回望月慈郎以来。
久违的不良情绪,被伊集院用理智解析着,快归于理智,最终变得虚无缥缈。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神越来越冷漠,寒意深重,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川。
这时,有人打开了门。
“终于找到了,”那个叫人愉快的好听的声音,用非常小的音量自言自语着。
关上门后,似乎是才注意到夜灯,那声音又变得担忧起来,带着关怀的温度,配合着匆匆走近的脚步声,问:“你醒了?”
伊集院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看向来人。
望月慈郎。
是窗外那片夜空没有的,他想要立刻拥入怀中的,那轮月亮。
但慈郎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很快回到床上。
慈郎在床边蹲下,抬头看着他。
在夜灯微弱的暖黄光线中,这位在初中时被女生们当作王子一般的校草同学,现年三十岁,被欺骗过、伤害过,也狠狠受伤过,那望向他的信任眼神,却依然如故,仿佛不曾经受岁月风雨一般。
那神情,还带着跃跃欲试的冒险热切。
活脱脱一只金毛大狗。
伊集院忍不住伸手去揉慈郎的脑袋。
蹲在床边的慈郎,伸手抓住伊集院的手腕,然后没有放开。
慈郎鼓起勇气,提议道:“伊集院和臣,跟我私奔吧?现在。”
?
伊集院挑起眉心。
没得到伊集院的回答,慈郎紧张地补充道:“虽然说是想带你私奔,但还是要借你的车和司机,啊是说,那个,我就是觉得,我不要你待在这,这话好像不太对,就,总之,我是想说,我们回去吧?回家里去。”
到这,慈郎像是终于找到了想说的话,坚定重复:“我们私奔回家。好不好?”
在等待回复的沉默中,慈郎感觉脑袋烧得像是冒出白蒸汽的热水壶,紧张着,翻涌着,嗡嗡作响着。
他听到伊集院回答:“好。”
仿佛有鸣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