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沉默后,老管家恭敬告辞:“是,和臣少爷。”
慈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正好被伊集院招呼用餐,就凑过去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又跟大狗似的,伊集院想。
伊集院往慈郎嘴里塞了一个寿司,才学起那傲慢的腔调:“‘和臣少爷,您是次子,您总是这么出格,让您的兄长和父母十分为难,请您不要只考虑自己,该谨记身份,多为家人考虑才是’;‘和臣少爷,这么晚了,您为什么还在花园游荡?坏孩子是会被老天爷带走的’;‘和臣少爷,检查结果没有问题,您很健康,请您不要再说睡不着这种无稽的谎言了,老爷夫人都很忙,您不该这么任性’。”
慈郎紧紧抓住伊集院的手。
好生气。
他的大猫,在那么小的时候,被人这样欺负!
就算没气死,心脏也要痛死了。
那个管家,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伊集院!
更离谱的是,这种管家,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好好地在伊集院大宅工作。
最让慈郎心痛的是,伊集院刚才学的最后那句话,证明这个伊集院大宅里的人,虽然不清楚伊集院的父母是不是知情,但至少老管家是知道伊集院睡不着的情况的,然而不仅没有重视,还无端指责伊集院说谎。
重点在于,他第一次见到风早婆婆时,风早婆婆说,是伊集院被送到祖父母家一段时间后,主动去找祖父说明失眠的情况,风早婆婆和祖父母才得知病情。
也就是说,伊集院被老管家这样指责,却一直没有跟祖父母或风早婆婆告状,根本连提都没有提。
更何况,说慈郎偏心也好恶意揣测也罢,他就不信老管家没有跟伊集院父母提过,说不定正是因为当时伊集院父母都听信了管家的说辞,没有重视,所以后来才会对伊集院抱有愧疚,才会在得知可能存在一个人形抱枕时,那么积极主动地联系他父亲,想从望月家把他买走。
不然,按照伊集院父母惯来对伊集院不好的作风,怎么会主动插手伊集院的事?
慈郎越想越生气,什么都不想吃了。
但是,伊集院喂他,他还是吃了下去。
“没什么好生气的,”伊集院淡然地说,“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生气啊,慈郎这样想着,但又不希望影响到伊集院的心情,于是平复了一下心境,也在餐品中挑选伊集院喜欢的喂给伊集院。
这样来来回回,晚餐结束时,慈郎的怒火就被消解得差不多。
收拾餐桌时,来的不是老管家而是佣人,她撤掉剩余餐品,为他们换上红茶,搭配的甜点,正是慈郎买来的罗勒柠檬塔。
看到两个摆在高级瓷器里的柠檬塔,慈郎心情终于好起来,只要被伊集院尝过,就算大宅里其他人都没胃口,那购买这盒柠檬塔就不算浪费。
“怎么样?”慈郎有些紧张地问,这是他们甜品店法国大厨的最新得意作,从推出那天就在顾客中有很高人气,所以他一直就想买给伊集院尝尝。
“好吃。”
听到伊集院的肯定,慈郎满足得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
“下个月覆盆子上市,大厨说他会尝试打造几种新品,”慈郎开心地说,“到时候我再请你尝。”
“嗯。”
伊集院这样应了。
慈郎打开已经使用习惯、每天随身携带的手帐本,把这项待办记上。
甜品时间结束,伊集院揽过慈郎,低声问:“去浴室?”
慈郎看看他,垂下视线:“好。”
交往后,为了让慈郎调整心态,不再那么排斥反应,他们从共同入浴开始,一点点磨合着互相接触的尺度。
起初只是一起淋浴而已,然而到结束时,慈郎整个人都因为自我厌恶而状态糟糕到不行。因此伊集院说过不继续也可以,但慈郎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坚持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