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豪门大宅工作,也真是很不容易。
慈郎走回二楼,忽然发觉,忘了该往哪边走。
伊集院大宅是洋和结合的风格,一般说来,现代建筑加入西洋风格,怎么都要轻松随意一些,然而这栋大宅却像是复刻出的明治时期洋宅,整体色调和外观趋于现代,内布局都还是规规整整,家具细节更是古板威严。
站在楼梯口的慈郎,对左右两边看上去似乎一模一样的走廊,犯了难。
他毕竟不熟悉这,只记得,伊集院的房间大概在第四个还是第五个门。
他试着往左边走,发现第三扇门是虚掩着,面有灯。
难道他出门忘了关门?可他分明记得,自己出门时,为了不打扰伊集院休息,不仅关了门还关了灯。
但此刻慈郎已经不太信任自己的记忆了。
不过,万一不是,那不和偷窥一样?
慈郎犹豫再三,觉得就这么傻站在走廊上也不是办法,于是谨慎地靠近一点,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他正要退开,却听到了伊集院的名字。
“和臣那孩子……”
是伊集院的母亲?
慈郎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此时另一个人说话了,应该是伊集院的大哥。
伊集院真一郎叹着气,说:“是我没有承担起兄长的职责。今晚让美嘉过来,本来是想维持住家庭的颜面,也好让和臣对组建家庭不要那么没有信心,没想到那个女人不知礼数到了这种地步,反而让和臣看到婚姻不幸的一面,我真是……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是一个更优秀的兄长,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害母亲您如此担忧。父亲也对我这么生气。”
听长子这么说,伊集院夫人低声哀哭起来,被安慰了一阵,才道:“我可怜的真一郎,你一直是善良的孩子,到现在,都还那么关怀和臣,反而和臣那孩子越来越乖戾,我行我素,不体谅家人,根本听不进劝,现在还和那个男人……我实在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她似乎慢慢克制住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温柔语调:“请放心,真一郎桑,你父亲一定会明白过来的,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有那样的妻子才是人生不幸,离婚对我们伊集院家算不得什么,早早将她扫地出门,另娶贤良,对你,还有弓弦的教育,都是好事。弓弦那孩子,已经有些不像话了,我真是怕她走上和臣的老路。”
这时,伊集院真一郎,用一种好像很受伤的低沉声音说:“果然您也觉得弓弦更像和臣吧?”
在伊集院夫人慌张的反驳声中,他苦笑了一下,又说:“有时候我还是觉得,她实在不像我的孩子。”
伊集院夫人轻声劝道:“亲子鉴定是做不了假的,国内外都做过几次,结果一样,还有什么好说,那孩子就是像她曾祖母。真一郎桑还是不要想太多,孩子长成什么样,教育才是重要的,趁现在还来得及,要及时纠正才是。我倒依然觉得,弓弦她母亲是个不错的女人。”
伊集院真一郎似乎有些痛苦地说:“弓弦她母亲……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她,事到如今,我已是没有脸面去求她回来了。”
伊集院夫人温柔道:“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何况你们还有弓弦,如果能够与她复婚,成功给弓弦生一两个弟弟,那你们的小家庭还有什么不圆满的。若能如此,我和你父亲也就安心了。”
“您说得对,”伊集院真一郎的语气,振奋得好像已经把儿子抱在怀了似的,“她的话,我想是可以的。”
当母子二人的对话走向越发温馨的话题时,慈郎紧握着拳头,轻步离开那扇房门,继续找寻伊集院的卧室来。
他想要立刻见到伊集院。
他有一个想法。
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
*
伊集院醒了。
他打开夜灯,发现现在是凌晨。
慈郎不在他身边。
这个时间点,又在伊集院大宅,伊集院不用费心去猜,想也知道,慈郎要么去了厨房要么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