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它的布置太过素净,一眼看去,除了书籍,全是木色和白色,看不到任何高科技产品。
三面墙都是木制书柜,桌椅也都是大气舒服、实用性很强的款式,没有浮夸之处。
风早婆婆找出一本相册,翻到记忆中的页面,递给慈郎看:“喏。”
慈郎接过,照片中是两位妙龄女子,他第一眼就看向穿着白大褂的那位,黑发随意挽成马尾,扬眉直视镜头,眼神桀骜不驯,即使如此特立独行,却难掩容姿端丽,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
“这是您吧?”
“嗯。是在东大上学时的照片。”
“您那时也很美。”
“啊啦,真是会说话。”
风早婆婆年轻时是这样的姿态,慈郎心底有种意外却也不意外的感觉。如果是照片中这位风早小姐,工作累了抽根烟,哪里会突兀,根本是风景。
“旁边这位是?”慈郎问。
站在年轻的风早婆婆旁边的,是一位大小姐打扮的女子,她身穿长裙,温柔地微笑着,有种不沾俗世的飘渺美感。
她容貌中有些细节让慈郎想到伊集院。
“是伊集院的祖母,”风早婆婆简直像是自夸般得意地问,“是个大美人吧?”
慈郎第一次见风早婆婆这副神色,从照片看来两位是闺阁之交,大概是感情很深的缘故,他不禁为深厚的友情触动,笑道:“确实很美。”
风早婆婆翻过一页,给慈郎看:“这是伊集院的祖父,伊集院鹰生。”
照片上是一对青年夫妇,女子是刚才看到的大小姐美人,男子身材高大,容貌和身形都带有不容错认的西洋混血特征。
但一眼就能看出男子与伊集院有多相像。
“伊集院的祖父是混血?”慈郎惊讶。
“伊集院鹰生的母亲是英国人,曾祖母是西班牙人,到他身上,刚好混血得很明显,”风早婆婆点头道,“不过,别看他长了这个样子,这男人可是相当古板守旧,这一点也遗传给了他儿子。”
最后那句,显然是对伊集院父亲的不满了。
慈郎自觉是个外人,没有接话。
相册往后翻,就能看到伊集院父亲的出生成长过程。明明父母都拥有不俗的美貌,两个儿子也都是帅哥,伊集院的父亲却相貌平平,虽然身高也够高,成年后看上去很有气势。
将这本相册收好,风早婆婆还笑说“其他相册就留给少爷介绍吧”,慈郎心想伊集院不一定会愿意,但想到会有伊集院小时候的照片,又难免被这话勾出了期待。
回想刚才看到的照片,由于很有反差,所以还是熟悉的风早婆婆,留给慈郎的印象最深。
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扬眉直视镜头,让慈郎在与她对视的刹那,就想到伊集院。
桀骜不驯的,轻蔑的,挑衅的,却又是迷人的。
那冷漠不是故作姿态,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慢,而这傲慢的根源是对本身优秀的自信。若是模仿者不够优秀,恐怕只能将傲慢演绎为市侩,甚至是更劣等的恶意。
“伊集院的眼神,和您有相像之处,”慈郎斟酌着词汇说。
风早婆婆笑了笑:“不是说过吗,这就是家人的影响。少爷喜欢汉诗,是受他祖父影响。性格温柔,就是像他祖母了。”
汉诗?
“高杉晋作?”慈郎想起初遇时展开交谈的契机,那时伊集院似乎是在看他的诗集。
“看来你们初中时相处得比婆婆想象得还好呢,”风早婆婆从书柜边站起来,走到书桌边动手稍微收拾下桌面,在拿起一册线装书时,语气中的笑意减淡,微带抱怨地说,“真是的,又在看这种东西。”
慈郎看去,那册书的书名是:东行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