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称呼得这么尊敬,母子对话却仅限于“好吃吗?”“味道很好”的客套,双方都比待客亲密不了多少。
竹屋助理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但还是在心底为院长鸣不平。
等用完餐,伊集院夫人有条不紊地将漆器食盒收拾好,才侧身微礼道:“昨日,手下助理去打扰风早和慈郎君了,我想风早不是会跟你告状的人,还是由我主动来向和臣桑赔罪才好。”
竹屋助理埋头看着地面,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听到院长冷静地问:“母亲要赔的是什么罪呢?”
伊集院夫人柔和道:“当然是手下助理对风早不敬的过失。还有,那份合同或许让慈郎君受到惊吓的过失。”
伊集院和臣冷静地问:“您是用大和抚子来称赞都不为过的伊集院夫人。如此苦心安排,特意派人充当反角,怎么能算是过失呢?”
伊集院夫人温柔应道:“不愧是和臣桑。我也知道,过去的疏失,早已难以弥补。现在,我只求在力所能及之处帮上和臣桑的忙,自我满足身为母亲的愧疚罢了。”
伊集院和臣却断然拒绝:“您的用心,我领受了。但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这之后的沉默,让竹屋助理不禁抬头查看,发现那位一直态度从容的伊集院夫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片刻后,伊集院夫人才开口道:“……你的母亲只是唱黑脸吓一吓小狗,你就这样生气,那怎么教好规矩呢?狗不从小训好,长大就会咬伤主人,家里有条不听话的狗,又会不会危及到未来的女主人?我并不是任性干涉你的私事,和臣桑,或许忠言逆耳,你对慈郎君,已是过分优容了。”
“未来的女主人?”伊集院和臣冷漠道,“我的家不会有这号人物出现。”
伊集院夫人面色一白:“你难道还真的要孤身一辈子?和臣桑,用这种方式惩罚父母是极为愚蠢的!现在失眠症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你不能放弃……”
伊集院和臣打断她:“母亲,你把你和父亲在我心底的位置幻想得太重了。我的选择与你们无关。不管是我的家、我的人、我的狗还是望月慈郎,都不许任何人染指,即使你是我母亲。听明白了吗?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需要遵从,就像你听从父亲那样。”
听出伊集院和臣的讽刺,伊集院夫人状似凛然道:“我是你父亲的妻子,自然要听从他的决定,为他的决定打理好一切。你是次子,让你哥哥痛苦到那个地步,我和你父亲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也在尽量做出弥补。和臣桑,一位母亲为儿子担忧的心,难道有什么错?”
“母亲,你很聪明,你不会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伊集院和臣站起身来,“这种诡辩,我已经厌烦了。竹屋,送客。”
走出休息室时,这位夫人已经恢复了高雅娴静的姿态,面色从容,行动优雅,好像与次子的争执从未发生。
尽管难以赞同对方对院长做的事,竹屋助理还是在心底赞叹,真是位了不起的夫人,漂亮,有学识,行事有手腕,还处处维护丈夫,哪个男人不想娶这么一位妻子呢。
但这种赞叹,在他下午被院长骂得狗血淋头时,就消隐无踪了。
竹屋助理只希望院长今晚回家后,抱着抱枕望月慈郎先生好好睡一觉,明早来上班时有个好心情。
*
伊集院回到家,先换了身休闲的衣服,然后才带慈郎出了门。
慈郎握着手帐本,他在新页面写好了向便利店老板桑的道歉和解释,等到了那里,就可以直接给老板看。
车子按照慈郎的手写要求,在隔一条街的地方停下。
慈郎正想下车,却被伊集院阻止。
伊集院拿出一卷医用绷带开始拆包装。
慈郎写到:【?】
第11章 是防御手段
刚写完问号,慈郎抬起头才发现,伊集院准备好医用绷带,又从置物箱里取出一枚伤用的凝胶敷贴。
伊集院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先命令道:“抬头,平视。”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慈郎还是按照伊集院所说地去做。伊集院撕开防菌膜,把凝胶敷贴贴在慈郎的咽喉部位,带来果冻般凉凉软软的舒适触感。
然后伊集院用专业的手法往慈郎的脖子上缠绷带,这时才反问道:“如果老板询问,你要怎么跟老板解释你不能说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