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了出去。
绕到屏风处,险些和气喘吁吁赶来的慕秋撞了个满怀。
郁墨吓了一跳,下意识关心道:“怎么跑这么快?”
很快,想到她爹身上背的那两个罪名,郁墨闷闷不乐地抿了抿唇:“慕秋,我……”
慕秋急忙打断她的话,边大口喘着气边道:“我,我觉得郁伯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一路跑来,胸腔险些要烧起来。
方才她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但郁墨跑得实在是太快。
郁墨心情轻松了不少,余光瞥见屋里的卫如流,又冷笑道:“但是别人可不会像你我一样想,我要去找到证据,洗清我爹的嫌疑。”
“我陪你去找。”
“不,我要自己找。”郁墨这回拒绝了,十分坚定,“你也别跟着我,我想去看我爹。”
郁墨又跑掉了。
慕秋正打算再追过去,一直没说话的卫如流开口道:“简言之在那边,不会出什么事,你先喝口水。”
纠结几息,慕秋进了里屋。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几口,心跳平复不少,慕秋说:“你活该被骂。”
卫如流扬眉。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注视慕秋。
刚才郁墨进来时,他连眼风都没扫过郁墨一次。
“那你要跟着一起骂吗?”
“我以前骂你还少吗?”
“这次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卫如流没说。
慕秋连忙又低头喝水。
她知道哪里不一样。
她这回答应过要信他。
所谓信任,便应不问缘由,不分亲疏,不论是否。
喝完水,慕秋咳了一声,说:“我走了,你继续养伤。”
卫如流没有挽留,但慕秋刚走出一步,便听到他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幕后之人盯得太紧了,只有这样才能转移他们的视线。”
这个理由,他连简言之也未曾告知。
慕秋忍不住抬起头。
“在看什么?”
“看太阳有没有打从西边出来。”慕秋眼眸里流淌出淡淡的笑意,“要不然,卫少卿行事,怎么会跟我解释呢。”
卫如流被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取悦了,也跟着微微一笑:“因为你信守了承诺。”
他很高兴。
慕秋找到郁墨时,郁墨正和简言之坐在柴房屋顶上聊天,一人手里还握着一壶酒。
他们的对话,那真叫一个同仇敌忾。
“我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没错!我相信你的人品!”
“我在说我爹,你信我的人品干嘛?”
“噢噢噢,是这样的,能教出你这样的姑娘家,郁府的家教肯定不会差。虽然我和郁大老爷不熟,但由女儿观爹,这肯定没有错。”
听到这话,慕秋险些笑出声来。
简言之这话,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郁墨:“……”
郁墨神情有些复杂,她拎着酒壶,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倾倒了几下,却没晃出一滴酒来。
“喝完了。你现在能让我去见我爹了吗?”
慕秋可算是明白两人怎么会跑到屋顶上饮酒吹风了。
这分明是简言之在哄郁墨。
“这……”简言之转着扇子,思索着要怎么糊弄过去。
“郁墨,我来接你了。”慕秋适时开口。
简言之如蒙大赦:“哎,慕秋来了。”
郁墨酒量不差,喝了一壶酒还算清醒,眼眸明亮。
她甩掉空酒壶,拎着简言之的后领,施展轻功,将他从屋顶带下来。
在地上站稳,郁墨偷眼瞧慕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慕秋哪里还不了解她的性子,走到她面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简言之在糊弄你呢,你短时间内肯定见不到你爹的。”
这种亲昵的举动,两人平时不经常做。郁墨明白慕秋的意思,抱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但是我心情不好,就跟着他喝了点酒,吹了会儿风,现在冷静下来了。”
慕秋温声道:“走吧,我陪你去你爹的书房。这件事瞒不住,郁家的长辈肯定会来过问,你是郁家少主,得先安抚好他们,再去做进一步的调查。”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手挽着手,看起来就亲亲热热的。
被甩在身后的简言之:“……”
他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灰溜溜走进柴房,亲自去看守被关在柴房里的郁大老爷。
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一个身形与简言之有九成相似的侍卫走进了柴房里,面具一摘,别说身形,就连容貌也化成了与简言之九成像。
他大刀阔斧,坐在了郁大老爷对面。
郁大老爷微笑看着这一切,神情从容,哪里还有半点儿颓唐模样。
而真正的简言之,悄悄进入柴房灶口旁边的密道,没过多久,便暗渡到了关押着金刹帮大当家的密室里。
他随手从火炉里抽出刑具,居高临下俯视着半死的大当家,冷声道:“那些人利用完你,还想要至你于死地。你在那些人眼里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但蝼蚁就不配活着吗。”
“蝼蚁也能反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现在,他们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