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不光给女儿找西席先生,还一连辞了两个读书人。
就连外头的人都开始看阮家的热闹,道:“教个女儿家而已,阮家这样挑三拣四,难道想要教个女状元不成?”
阮扶雪暂时又没了先生,只好每日跟着外婆读读书、练练字、看看账本。
她觉着这样子也不错,她确实也不用考科举。之所以想读书,是为了明智,如今有外婆在身边,那她跟着外婆学,将来做个像外婆一样的女子就很不错了。
出于此种想法,阮扶雪主动向爹爹提出不找先生了也没事。
阮琂一时心酸,感觉女儿真是乖巧懂事,反而更坚定了他要给阮扶雪找个好夫子的念头,道:“既然爹爹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办到。”
“我与你娘商量过了,给你找个女夫子,不过女夫子不好找,得再等等。”
淮安没有,就问问别的地方有没有,大不了多出一笔钱让人搬家过来,阮家向来不差钱。其实一开始也是想找个博学广识的女夫子,可这年头,女子念书的都少,哪里好找?是以才退而求其次,想着找个男夫子。
阮扶雪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她有时也鄙夷自己总改不了的贱性,别人对她好就诚惶诚恐,恨不得百倍报之,即使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她都不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也让她不由地升起一些压力,爹娘这样费尽心思地要给她寻个好先生,她若是不学出点什么名堂出来,岂不是白费了父母的一片苦心?
阮扶雪私底下叹气。
念秋见了,便问她:“小姐是有什么烦心事?”
阮扶雪摇摇头,问:“我前些天教你写的字怎样了?记住了吗?”
念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应、应该记住了,只是,只是不知道我记得对不对……”
阮扶雪闲来没事也教念秋识几个字,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教她数字和简单算术,念秋对她感激涕零。但其实阮扶雪记得,念秋还是似锦的时候,在数算上可是一把好手,她总能把账目盘得清清楚楚,就是稍难点的,她也看一眼就能算出来了。果不其然,念秋在数算一方而学得甚好,阮扶雪甚至觉得比自己要更有天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她总是对人心软的。
阮扶雪还记得上辈子,她被关在乡下庄子的小院子里时,她不想吃饭,似锦隔着门来劝她:“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你若是心里憋着气,你要么打我出气好不好?别饿着你自己,你都瘦成那样……”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不想跟我说话……将来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碍你的眼了。”
“祁将军是个好人,他是真心待你好的,我就是、就是想为您寻一条活路。”
那是她最后一次跟似锦说话,寒声道:“什么为我寻一条活路?是为你自己寻一条富贵路吧。”
似锦轻轻地说了一声,听着像快哭了:“对不起,小姐……你心肠慈悲柔软,耳根子也软,总是被人哄了欺负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再选个伺候你的人时,可别再挑我这样一开始就不忠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