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父克母不说,连丈夫也克死了……她一回来,我的日子立即不好过了。”
”也不顶什么用,嫁到霍家那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但凡生个女儿也不至于被人送回来。”
“许家区区商户,竟然也敢这样咄咄逼人?”
“一定是见我官阶不高的缘故,才对阮家不够敬重……”
“那没用的东西,我们好心好意把她嫁进霍家。在霍家时也不知道要为娘家筹谋,连个一官半职也不能为阮家走动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又骂祁竹。
“祁竹也是度量狭窄,也不想想当初他们家入罪,自己没数吗?我们好好的姑娘怎么可能嫁给罪人?”
“当年那情形,我们若把扶雪嫁给他,岂不是被人戳脊梁骨?”
“是个好人家都会就霍家而弃罪臣之子。”
“雪姐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不情愿的,当年不是他入了罪也非哭着求说想嫁给他?如今他成了将军回来,她却想回去做寡妇了?”
这话只能私下说说,阮扶雪是阮家写在族谱上的孩子,又是他亲弟唯一的遗女,他这个大伯父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骂狼心狗肺?只能强行让自己咽下这口气。
“那张脸与她娘就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就是这样,小弟要死要活非要娶那个女人,结果倒好,被害得英年早逝。”
赵氏侧立一旁,等他骂完了,才敢上前劝说:“别气了,别气了,你本来这两年身子骨就不大好,来,喝完莲子百合汤下下火先,熬了好两个时辰呢。”
东西都是好东西,今天许家人送来的新鲜南方干货,运到京城这边得卖高价,家中孩子众多,又要给丈夫那么多钱打点官场事宜,她持家艰难,往日还不舍得买贵了。
赵氏伺候丈夫喝甜汤,缓声道:“我实在无计可施,拖了一日,眼看打发不了许家人……”
她长长叹了口气,怎么好强硬打发?到底每年都收了许家那么多银钱。
赵氏发愁地说:“我已让人去祁家府上知会了一声,但祁竹只让人回复说知道了,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万一他不肯把雪姐儿送回来怎办?”
阮玚坐下来,用勺子搅这碗甜汤,搅得丁零当啷地想,用了一口,觉得太甜腻,扔了勺子不再喝了,烦躁地道:“那明日下朝时,我去找他说一说。”
文官和武官本来就不是一个路数,他们平时压根碰不上,再者,他们之间有仇怨,而且祁竹的品阶比他高,他见到祁竹还得低一头,实在是让他郁闷。
是以平时能避开他就会避开祁竹。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去直面祁竹,忒憋屈。
阮玚抬头,不悦地看着老妻赵氏:“你也是,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许家那等商户,在意他们什么,吓唬一下,骗骗他们不就好了?这你都打发不了?”
赵氏手指绞着帕子,声音愈发地低:“我找了好几个借口,他都执意要见雪姐儿,我实在是搪塞不过去……”
阮玚更烦躁了,起身要走:“算了,我去沉香阁用饭歇息,今天你自己吃饭吧。”
沉香阁里住的是阮玚新纳的小妾,今年才十七岁,正是新鲜得宠的时候,一个月里他有十五天都歇在那,老妻这儿倒是来不得三五回,要来也是吃顿饭就走,总嫌她拉着一张晚娘脸的惹人不舒心,半年没有年轻时的娇美妍丽。
“老爷。”赵氏追了两步,阮玚已快步跨出门槛,头也未回地摔上门,她差点没被撞着脸,但即便如此,也叫脸像是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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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竹招待许月晖饕餮一餐。
他喝了一肚子酒,醉醺醺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