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了就太不具体了,但白得得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板斧,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白得得也不指望容舍能什么都告诉她。
于是白得得又换了个问题道:“宗主,那雪绒鼠的神通是不是因为它天生就能掌握各种结界的节律啊,所以所有结界对它都无效?”
容舍扫了一眼白得得手里的雪绒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以前没研究过似的,“是的,那神通是它天生的,可以根据天地呼吸节律自动调节自身的节律。”
这可是厉害了。白得得赞赏地摸了摸雪绒鼠的脑袋,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做出思考状地道:“那我呢?当初我居然毫无阻碍地就穿进了西北馆的那幅画,可是南草她们就不行,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在白得得心里已经萦绕许久了。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魔修血脉?
“道理差不多。你修炼的不是灵气而是元气,元气由阴阳二气合成,也就是所谓的灵气和魔气,葛半仙乃是魔修,他的画设置得很简单,只要是魔修就能进去。”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着话,两人只觉得越往前越难走,日月树炙烤得白得得觉得自己的水璃罗都要熔化了,她坚持了片刻,实在熬不住了,“不能再靠近了。”
容舍也停了下来。
“上一次鲁花月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修为达到孕神境的原因。”所以不会觉得这热力难以承受。白得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真笨,我早该想到的。”
这可真是要命了,入宝山如果空手而回的话,白得得肯定要吐血。
没办法靠近日月树,白得得可是太不甘心了,对着容舍郑重地道:“不行,我们一定得想个法子把日月树挪走,这树留在这儿只会助纣为虐。”
“这树能晕出神光,也算是有点儿神性。养了这么多年,树精估计已经形成了,你不能靠近它,却可以想个法子让它自己往你的如意珠里钻。”容舍道。
“让它自己钻?”白得得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指了指天上的金乌球和玉蟾月对容舍道:“对了,这金乌日有日精,那玉蟾有月华,都是日月树最喜欢的,还有那灵雾,我们把这三样东西给收了,说不定那树精会愿意跟我们走。”
可惜那日月树精不是吃货,哪怕白得得把那三样宝贝都收了,那树精也依旧不为所动地睥睨着她,七彩神晕依旧不消,就是让白得得靠近不了。
白得得不由想念南草了,这和草木沟通乃是南草的强项,她压根儿就没怎么研究过这方面,只想着要用的时候抓上南草就行了,没想到这下可是后悔了。
但是白得得又不想再求容舍,这样显得自己好没用啊,其实一路以来她都有点儿这种错觉,她虽然是有山靠山的性子,可每一次都求助容舍这个外人,总还是会自尊上不好过的。
白得得想着反正她和日月树靠语言是没法交流了,只好闭上眼睛无限地放大自己的神识,去感知日月树。
大家也都知道,白得得现在要把自己的神识放出去,是只能通过阴阳修容花,因为她自身的修为还没达到那个境界。
谁知这阴阳修容花的“触须”一伸出去,就和日月树杠上了。就好比两个绝世美人一般,谁也不服谁的美貌,一心要压倒对方。
白得得瞬间就感觉自己对阴阳修容花失去了控制,那花就像自己有意识一般,直接操控了白得得的丹田,将她全身的元气一股脑儿地都抽走了。
再看那日月树,周围的神晕渐渐模糊扭曲起来,倏而又恢复了片刻清晰,继而再次扭曲,显然是在和阴阳修容花斗法。
这样的斗法,白得得可有些吃不消了。阴阳修容花压根儿就不管她的死活,性子却和白得得差不多,总之是宁愿抽干了白得得也不认输。
眼见着白得得满头大汗,因为神识被阴阳修容花疯狂耗竭,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剧烈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被挤出来了似的。渐渐地眼角开始滴出了血泪。
可见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白得得的灵种虽然神奇,但毁灭起她这个主人来说,也是眼睛都不眨的。
白得得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拼命想要自己操控自己的神识,跟阴阳修容花对抗。
“坚持一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一种锻炼。你的神识如果能听过这一次,能增强一大截。”容舍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快要被击穿的耳朵边。
白得得心想,屁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疼,你倒是来试试啊?而且她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要万一变成傻子,她可还怎么活?
白得得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都快开始痉挛了,她不由猜想自己现在肯定丑死了。她眉头和眼睛皱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形成永久性皱纹啊?
“你坚持不住的话,以后就得换傻鸟叫你傻瓜了。”容舍火上浇油地道。
白得得忍不住想笑,可是实在太疼了,她有些扯不出笑脸来,却也知道容舍这是变着方儿的给她打气呢。只是这人说话太不讨喜了,注定孤生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白得得自然是不愿意当傻子的,只能咬牙撑着。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意念坚持就真能坚持下来,白得得明显是修为和元神实力都不够,这阴阳修容花在她丹田里压根儿就没茁壮成长,哪怕天生等级比日月树高,可眼下也有些奈何不了那已经长了几百年的日月树。
就在白得得眼看要崩溃的边缘,容舍将自己的掌心抵在了白得得背心上。
瞬间白得得就感觉她成了一座桥梁,阴阳修容花精神大振地开始从容舍伸手抽取元气和元神。
对,就是元气。白得得绝对不会感觉错,她居然会遇到另一个跟她同样修炼元气的人诶?
这是白得得昏迷前的最后意识。
白得得醒过来时,她已经离开了日月谷,正躺在不死凤凰的背上。白得得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所说现在成了“后天美女”,可好歹也是美人啊。可千万别成了歪瓜裂枣,她先前感觉自己脸上的皮就像旱了三年的田一样龟裂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现在她脸上虽然糊了不少血,可伸手摸过去,还是很平整的,也没缺耳朵少鼻孔之类的。
白得得松了口气地看向容舍,“宗主,你怎么就没个施个清净术啊?我这满脸血的,你看着不觉得碍……吓人啊?”白得得想说碍眼来着,但忽然想起来自己怎么可能碍眼呢,就是再狼狈也是好看的,所以临时改成了吓人。
容舍侧了侧身,懒得再理会白得得。
这男人真是傲娇得不是一般两般的。不过白得得看容舍这情况,似乎有点儿戏,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我有办法就是不告诉的”傲娇感。
白得得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日月树吧?记得你上次在黑沙城拍卖的那个日月精华吗?”
呃,白得得这会儿想起那玩意就是容舍送她的了,不由语气又更柔和婉转了三分,“那棵日月树每十年结一次果,果子里日月精华特别浓郁,这得多值钱你有数了吧?咱们得一宗如果有了这种宝贝,肯定能超过七宝宗,到时候你就能耐了,绝对流芳百世。”
容舍还是无动于衷。
白得得双手合十地拜向容舍,“宗主,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日月精华对我的灵种阴阳修容花特别重要,你就行行好吧。你说过的我这可是万年一出的灵种,说不定得一宗的未来就搁我身上了呢?是吧?你身为宗主,是不是有义务帮帮弟子呀?”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处禁制乃是一处时空缝隙,以你我的修为,连痕迹都捕捉不到,更不提进去了。”
白得得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捕捉到痕迹,你就有法子能进去?”
容舍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得得抿嘴一笑道:“当初我进去的时候,把雪绒鼠也带进去了,还留了一缕元神在它身上。只是因为禁制阻挡,我没有办法察知它的所在,你有没有办法呀?”
容舍掏出一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手指大小的银梭来,“将你的元神丝附着在上面。”
白得得应声而动。但见她的元神丝一附着上去,那小银梭便开始不停转动,然后尖端指向一个方向而企图挣脱容舍的控制。
“你这个银梭真神奇啊,连我自己对自己的元神丝都没有感应,它居然能感觉到?”白得得惊奇地道。
容舍低头轻轻地摩挲着那银梭道:“术业有专攻而已。”
白得得见容舍似乎十分宝贝那银梭,想着这样的法宝他肯定炼制不出来,大概又是上界的东西,让他睹物思人了。白得得想着这上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她对那上头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眼前么,还是得先宽慰一下容舍,“你别难过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上次我在瀚海西北听到了一声惊雷,把我耳朵都震流血了,据说几百年前西北天裂时,也出现过这种声响,指不定你回归上界的机会不远了。你现在啊,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多找宝贝,到时候若真是回去了,那就是衣锦还乡,叫以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
容舍实在不知道白得得这脑子是怎么拼凑出这些荒诞情节的,居然还说得有板有眼。
其实白得得的逻辑非常简单粗暴,就容舍这长相,明显是女的不爱,男的不疼,必须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啊。
容舍懒得纠正白得得的臆想,只道:“走吧。”便带着白得得跟随银梭而行。
白得得落后半步地跟着容舍,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容舍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最后还不是帮她了?
而且啊,白得得先才提起得一宗,他都无动于衷,结果她一说自己,容舍就松动了。这人还真是?哎。
白得得没想到自己在容舍心里居然比得一宗还重,虽然明知道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得意,还有一丝窃喜。
这是大多女人的通病,就爱比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所以自古以来最打动人心的情话当首推“爱美人不爱江山”。没几个女人能抵抗这种“深情”。
尽管白得得不喜欢容舍,可她的虚荣心还是被强烈满足了。
两人跟着那银梭快速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见那银梭的尖端指着一个方向开始震动猛戳,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白得得好奇地伸出手指往银梭尖端旁边的地方摸了摸,手指很容易就穿了过去,没有任何阻挡。难道那时空缝隙只是一个空间点么?难怪她无法感知,也亏得这银梭的神奇才能准确找到这一点。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立即变得苍白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往东南方倾了去。“是永生老祖来了。”白得得对陶为舟的声音可是记忆犹新的,恶心得发抖。
容舍却似乎一点儿不受白得得的恐惧感染,轻轻拍了拍振动不停的银梭,那梭子就安静了下来。再看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三根细丝来,搭在银梭两端和中间。
“你在做什么呀?”白得得着急地道,“算了,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请你快点儿吧,不然我们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你要是不吵的话,我就能快点儿。”容舍道。
白得得被容舍这慢得都没脾气了,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睛,跟老头儿大夫似地“悬丝诊脉”,就这样她还不敢打扰他,只能在边上干等着。
不过很快白得得也想通了,就算是死,还有个垫背的呢,她也不亏,索性坐地上给她爷爷还有爹娘留起遗书来。
这东西她是头一回写,感觉有点儿陌生,白得得不得不咬着笔杆开始想措辞。首先自然是要“许可”她爹娘赶紧地再生一胎,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作为女儿,她依然会是唯一的。
至于她爷爷么,瞧着年级挺大的了,但这辈子真正享受夫妻之乐的日子似乎并不长,若他真喜欢练老妖精的话,她也会祝福他们的。当然前提是这世上真有“夫妻之乐”这种事儿的话。
白得得正一条一条写得把自己都给感动的时候,容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丝,将手朝白得得伸出去道:“握住我的手。”
白得得收起纸笔,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们就算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克也不代表就要跟他手牵着手一同赴死好么?
“快点儿。”容舍催促道。
白得得这才将手重重地放入容舍的掌心,“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不然她做鬼也会抡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