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侧了侧身,懒得再理会白得得。
这男人真是傲娇得不是一般两般的。不过白得得看容舍这情况,似乎有点儿戏,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我有办法就是不告诉的”傲娇感。
白得得道:“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日月树吧?记得你上次在黑沙城拍卖的那个日月精华吗?”
呃,白得得这会儿想起那玩意就是容舍送她的了,不由语气又更柔和婉转了三分,“那棵日月树每十年结一次果,果子里日月精华特别浓郁,这得多值钱你有数了吧?咱们得一宗如果有了这种宝贝,肯定能超过七宝宗,到时候你就能耐了,绝对流芳百世。”
容舍还是无动于衷。
白得得双手合十地拜向容舍,“宗主,好吧,我说实话。这个日月精华对我的灵种阴阳修容花特别重要,你就行行好吧。你说过的我这可是万年一出的灵种,说不定得一宗的未来就搁我身上了呢?是吧?你身为宗主,是不是有义务帮帮弟子呀?”
容舍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处禁制乃是一处时空缝隙,以你我的修为,连痕迹都捕捉不到,更不提进去了。”
白得得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捕捉到痕迹,你就有法子能进去?”
容舍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得得抿嘴一笑道:“当初我进去的时候,把雪绒鼠也带进去了,还留了一缕元神在它身上。只是因为禁制阻挡,我没有办法察知它的所在,你有没有办法呀?”
容舍掏出一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手指大小的银梭来,“将你的元神丝附着在上面。”
白得得应声而动。但见她的元神丝一附着上去,那小银梭便开始不停转动,然后尖端指向一个方向而企图挣脱容舍的控制。
“你这个银梭真神奇啊,连我自己对自己的元神丝都没有感应,它居然能感觉到?”白得得惊奇地道。
容舍低头轻轻地摩挲着那银梭道:“术业有专攻而已。”
白得得见容舍似乎十分宝贝那银梭,想着这样的法宝他肯定炼制不出来,大概又是上界的东西,让他睹物思人了。白得得想着这上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她对那上头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眼前么,还是得先宽慰一下容舍,“你别难过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上次我在瀚海西北听到了一声惊雷,把我耳朵都震流血了,据说几百年前西北天裂时,也出现过这种声响,指不定你回归上界的机会不远了。你现在啊,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多找宝贝,到时候若真是回去了,那就是衣锦还乡,叫以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
容舍实在不知道白得得这脑子是怎么拼凑出这些荒诞情节的,居然还说得有板有眼。
其实白得得的逻辑非常简单粗暴,就容舍这长相,明显是女的不爱,男的不疼,必须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啊。
容舍懒得纠正白得得的臆想,只道:“走吧。”便带着白得得跟随银梭而行。
白得得落后半步地跟着容舍,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脑袋,容舍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最后还不是帮她了?
而且啊,白得得先才提起得一宗,他都无动于衷,结果她一说自己,容舍就松动了。这人还真是?哎。
白得得没想到自己在容舍心里居然比得一宗还重,虽然明知道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得意,还有一丝窃喜。
这是大多女人的通病,就爱比较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所以自古以来最打动人心的情话当首推“爱美人不爱江山”。没几个女人能抵抗这种“深情”。
尽管白得得不喜欢容舍,可她的虚荣心还是被强烈满足了。
两人跟着那银梭快速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见那银梭的尖端指着一个方向开始震动猛戳,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白得得好奇地伸出手指往银梭尖端旁边的地方摸了摸,手指很容易就穿了过去,没有任何阻挡。难道那时空缝隙只是一个空间点么?难怪她无法感知,也亏得这银梭的神奇才能准确找到这一点。
“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就立即变得苍白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往东南方倾了去。“是永生老祖来了。”白得得对陶为舟的声音可是记忆犹新的,恶心得发抖。
容舍却似乎一点儿不受白得得的恐惧感染,轻轻拍了拍振动不停的银梭,那梭子就安静了下来。再看他慢条斯理地取出三根细丝来,搭在银梭两端和中间。
“你在做什么呀?”白得得着急地道,“算了,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请你快点儿吧,不然我们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你要是不吵的话,我就能快点儿。”容舍道。
白得得被容舍这慢得都没脾气了,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睛,跟老头儿大夫似地“悬丝诊脉”,就这样她还不敢打扰他,只能在边上干等着。
不过很快白得得也想通了,就算是死,还有个垫背的呢,她也不亏,索性坐地上给她爷爷还有爹娘留起遗书来。
这东西她是头一回写,感觉有点儿陌生,白得得不得不咬着笔杆开始想措辞。首先自然是要“许可”她爹娘赶紧地再生一胎,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作为女儿,她依然会是唯一的。
至于她爷爷么,瞧着年级挺大的了,但这辈子真正享受夫妻之乐的日子似乎并不长,若他真喜欢练老妖精的话,她也会祝福他们的。当然前提是这世上真有“夫妻之乐”这种事儿的话。
白得得正一条一条写得把自己都给感动的时候,容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丝,将手朝白得得伸出去道:“握住我的手。”
白得得收起纸笔,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们就算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克也不代表就要跟他手牵着手一同赴死好么?
“快点儿。”容舍催促道。
白得得这才将手重重地放入容舍的掌心,“你最好是真的有办法。”不然她做鬼也会抡死他的。
“感受我的节律,把你的调整过来,速度。”容舍说完就在此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另一只手还依旧搭在那银梭上。
白得得虽然一时没明白容舍的意思,但没有迟疑地照做了。而这一刹那,容舍的整个身体,甚至包括神识都彻底向白得得开放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切一切的节律都尽在白得得的掌握。
此刻若是白得得有点儿异心的话,可说完全能将容舍像捏蚂蚁那般轻松捏死。
因为有阴阳修容花的缘故,白得得很快就将自己的节律调整得和容舍一模一样了。
而就在那一刹那,白得得便感觉身边的那道时空缝隙向她敞开了,没有任何阻拦,轻轻松松地她和容舍就进去了。
待陶为舟领着葛半仙进入日月谷大阵时,已经不见白得得何容舍二人。
“你不是说他们进来了的吗?”陶为舟朝阵法外的葛半仙传语道,“这里两个鬼影子都没有。”
葛半仙没进来是因为陶为舟根本不可能带他进来,实际上他对葛半仙知道日月谷内的事儿已经非常忌惮了,他们四人里不知谁出卖了他们,待此间事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可能,我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葛半仙道。
陶为舟再次把四周都搜完了,也不见白得得的踪影。他绝不会想到白得得已经进入真正的日月谷了,毕竟白得得的修为他很清楚。哪怕就是她爷爷来了也不可能进去,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找不到日月谷的所在。
于是陶为舟越想越不对劲,这个葛老贼,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骗他?这葛半仙打日月谷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也怪他太心急了,听见白得得的消息就跟着葛半仙来了。幸亏他先前留了个心眼,没带葛半仙进来。
但很快陶为舟就叫了句“糟了”。既然葛半仙有意诓他,指不定是有什么法子能跟着他进来。当务之急,还得去将其他三祖找来共同对付葛半仙。
既然葛半仙不仁,也就不要怪他们四大老祖不义了。
当即陶为舟也不顾葛半仙在他耳边的催促,只换了个方向急急闪身而出。
可是葛半仙也是早就防着陶为舟的,他一见陶为舟从其他地方离开,便立即追上去道:“永生,白得得真的不在里面吗?”葛半仙是怕永生私藏白得得。
毕竟白得得可是知道大阵破解之法的,葛半仙自然想要,而永生估计是不会让白得得落入他手里的。两人都是心怀猜忌,却又不得不合作。
陶为舟冷哼道:“她究竟在不在,你难道不清楚吗?葛老贼,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们四大老祖不义。”陶为舟边骂边朝城内飞驰而去。
葛半仙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他是亲眼见白得得进去的,陶为舟进去之后很可能得手了,却反过来诈他。
且不提这两大魔头的内讧,却说白得得一走进时空缝隙就明白先才容舍在做什么了。
这片天地的呼气节律,就和刚才容舍的节律是一样的。他们俨然就像是这片天地诞生的人,所以这处时空缝隙对他们来说就是敞开的大门。
然而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天地的呼吸,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容舍却做到了!
白得得正想问呢,那雪绒鼠就跟见到亲娘一样朝她扑了过来,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白得得现在的注意力可没在雪绒鼠身上,她只下意识地轻轻将它放在掌心抚摸它的绒毛,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容舍身边,从他的肩头朝熠熠发光的日月树看去。
此刻日月树不像果子成熟时那般清晰可见,在它周围布了一圈七色光晕,越发显得圣神不可方物。
“怎么样,很震撼吧?”白得得在容舍旁边道,还带着一点儿炫耀的口吻。这可是她发现的呢。
“还行吧。”容舍侧头看向白得得。脸上一丝兴奋的表情都没有,倒是把白得得这个炫耀的人给衬托得有点儿土包子了。
白得得立即意识到,她拼爹又拼输了,果然还是底蕴不够,这次回去后,可真得要加把劲儿督促她爷爷和爹娘了。
白得得可是个不喜欢输的性子,被容舍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脸色可就不好看了,所以只看了看容舍,又朝日月树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挖树。
虽说以前白得得是打算“私吞”这神树的,但如今既然迫于无奈把容舍带进来了,这棵神树自然就得充公了,不过白得得也不算亏啦,毕竟是给得一宗的嘛。
哪知容舍却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的下巴。
白得得只道容舍这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她便开口道:“宗主,你去挖日月树啊。天上的那个太阳和月亮也是宝贝,是四大老祖找来的金乌和玉蟾,还有那个灵雾壶,也是好法宝。有了它们,这日月树才能十年就结果一次。”
容舍却十分高风亮节地道:“是你发现的,我没有夺人之爱的习惯。”
容舍居然愿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她?白得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份情义是不是有点儿太重了点儿?
白得得立即摆手表示:“不不不,如果没有宗主你,我的小命只怕都没了,再说没有你,我也进不来。所以这棵树还是给你吧,我只要一根枝条就好了。”
“随意吧。”容舍没有坚持。
白得得这便朝着那日月树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容舍道:“宗主,你怎么想到只要协调了我们的节律就能进来的呀?又是怎么做到的?”
容舍淡淡地道:“这天地间的道理想通了其实没那么复杂,行之有效的规则都是最简单的。”
白得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那么短的时间,我们又是在外面,你是怎么那么快掌握这节律的呀?”天地呼吸的节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用心就行了。”容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