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呵了一整日,夜里他躺在炕头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一闭眼,眼前都是叶湑轻撩碎发挽至耳后的秀气模样,越想越来了精神头,又想着前世,自己放着好好的夫郎不要,偏偏跑去外面风餐露宿,现在看来,还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这般胡乱想着,好不容易起了困意,屋外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他猛然坐起身子,细细听了两声。

果然,是耿年来了。

担心叫声把傅老二两口子吵醒,傅秉渊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轻手轻脚地挪到炕沿儿,捞起布鞋往胳肢窝一夹,垫着脚尖,摸索着出了屋门,才敢把鞋套上。

夜已深了,屋里陷入了浓重的墨色中,傅秉渊摸黑,动作小心地拉开门闩,木栓挪动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放慢动作,只拽开了一小截门缝,吸着肚子钻了出去。

“布谷”,鸟叫声起,大黄原本趴在地上昏昏欲睡,听着动静,支棱起耳朵来,警惕地向四周围扫去,见墙头上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汪汪叫唤了两声。

傅秉渊一个箭步上去,怒瞪一眼大黄,大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嗷呜一声,缩着脑袋重新趴下。

“老大!老大!这里!这里!”耿年趴在墙头上,露着头冲傅秉渊招手。

傅秉渊手指抵在唇边,作默声状,指了指院门口,耿年会意,翻身从墙头上跳下去,二人在门外碰头。

“大晚上的,你不困觉,在这瞎叫唤什么?”布谷鸟叫是傅秉渊同耿年的暗号,平时有什么不方便碰头的时候,便通过这暗号联络,只是这黑灯瞎火的,耿年突然跑来作甚?

耿年将头发上挂着的稻草枝子摘下来,不解道,“老大,不是你说让我等你的消息吗?”

等消息?傅秉渊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想起来了,当初傅老二逼他跟叶湑成婚,曾许诺,兹要是成了家,便不再关着他,他怕傅老二说话不算话,便同耿年约好,等他的信儿,介时他俩一道儿跑路。眼下怕是一直没等到什么动静,耿年这才找了过来。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前世,他前脚刚被刀架脖子娶了叶湑,成亲第二日便翻墙带着耿年跑商去了,只是..只是眼下,他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还没迎叶湑过门,哪舍得就这么走了,他手支着下巴,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年儿啊,是这样的,你老大我呀,手头上还有点事儿没做完...”

“老大,我听说你今个儿去给叶家送聘礼去了,咋滴,是那叶湑不让你走?我就说那哥儿人不行,指不定使得什么伎俩,哄得你爹娘要逼你成婚呢!”耿年挠挠小腿肚子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信誓旦旦地揣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