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暮色沉沉。
雕花大床上,叶白柚盘腿坐在床最里面,脊背绷直,如临大敌。
床沿,男人一身亵衣,舀着药汤轻唤:“夫郎,来。”
瓷白的勺子里,褐色的药汁儿散发着难闻的气息。叶白柚看看男人,又看看他手中的碗,只觉这美人计在药面前也没什么作用。
胃中难受,他忙捂住口鼻别开头去。
“不这样喝。”
“那要哪样?”
叶白柚犹犹豫豫,到底是屏息爬出去端碗。“一口闷才得劲儿。”
“烫。”沈无璟撤后一点。
叶白柚一听,立马原路撤回。“既然如此,那就等会儿再喝吧。”
“我喂都不愿意了?”
“男人,你喂它能变好喝吗?”
沈无璟想想也是,只能暂且将碗放下。
男人高,烛火就在他后头。他上床一坐下,落在叶白柚身上的微弱烛光全然被抹去。
叶白柚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地看着一反常态的男人。
“夫郎,今天累不累?”沈无璟擦拭掉他眼尾的泪花,温声道。
叶白柚双手往他膝盖上一搭,挪动屁股靠近,直到两个盘腿的人膝头紧挨。他点头:“是有些累。”
“那明儿还去嘛?”
叶白柚明了。
身子前倚,细腿往男人腰侧一放,屁股墩抬起,叶白柚就坐在了他身上。
勾了男人一缕发丝,用发梢轻戳了下他的脸。
“不去了。”
沈无璟眉眼软和下来。
“休息一天,还要去沈三夫郎家呢。”
说着,叶白柚专注地看着男人的脸。果真,那唇角又抿紧了去。
他兴致冲冲捧着男人的脸道:“相公,我发现了你有一项炉火纯青的技艺。”
“什么?”
“你凑过来细听。”
沈无璟侧耳。心里早知道自家夫郎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技艺名为“变脸”。”
“是吗?”沈无璟了然,指尖轻轻摩挲着哥儿腰侧软肉。
叶白柚汗毛一竖,立马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无璟再次用事实证明了,自家夫郎喜欢招惹人,但没有哪一次招惹完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锁骨一疼,还想扑腾的鱼儿被摁在了砧板上。
叶白柚轻嘶一声,掌心贴着男人的额头推离。“我忘了,沈无璟你是属狗的。”
“夫郎怎么不说自己属猪的呢?”沈无璟眸光潋滟,含着兴然,“滋味尚可。”
“不,您这滋味可要好多了!”
叶白柚是个不服输的,他当即抓着男人的亵衣一拉,比沈无璟还流氓似的一口咬上去。
沈无璟看着腹部正在挨挨蹭蹭的那双手,颇有些哭笑不得。
“小流氓。”
“沈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夫郎呢?”叶白柚松嘴,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沈无璟点了点他翘起来的嘴角,轻声:“这么高兴?”
“可不嘛。”
“哦……那咱们先把药喝了吧。”
“不!”瞬间,叶白柚垂头丧气。
沈无璟低低一笑,还是下床去给他端。“夫郎说我变脸,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怎么可能!”
沈无璟将药碗递给他,调侃道:“那你笑一个。”
叶白柚苦哈哈地扯着嘴皮子,皮笑肉不笑不外如是,笑得跟哭似的。
沈无璟唇角扩大,手将哥儿身前的头发捋到身后。“好了,喝吧。”
叶白柚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以壮士扼腕的气势一股脑灌。那豪放的姿态,跟战士出征前喝酒的姿态颇为相似。
沈无璟拧眉:“慢些。”
“唔。”叶白柚几口喝完,脸皱巴巴地将碗往男人身前一推。“我干了!”
沈无璟塞了一颗蜜饯进哥儿嘴里,好心情接过碗道:“我可不干。”
叶白柚舌尖顶着甜甜的蜜饯儿,依旧紧紧捏着鼻子。
“相公,再来一颗!”
沈无璟转身,被哥儿扯开亵衣松松垮垮搭在肩头。锁骨上整整齐齐一口牙印。
叶白柚翘着尾巴,满意地看着那处。
“我牙口挺好。”
沈无璟脚一顿,直视哥儿蠢蠢欲动的双眼。“小流氓,吃完记得漱漱口。”
“知道了,沈管家!”
一通忙活完,叶白柚舒舒服服地躺在男人身上。胃里的药效发挥作用,浑身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思绪发散,像凌乱的蚕丝渐渐将他包裹在困意之中。
“相公,不是说落落他们在潭州府嘛,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叶白柚像呓语一般,话语模糊不清。
发上男人抚摸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