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扑上来揪住他的领子,用力将陈斌抵在墙边,发疯似的咬他掐他,直至颈肉一片血肉模糊。
哪怕被闻风而来的警官强行抱开,他依旧双目狰狞通红,怒骂着踢蹬腿,那样子像是要将陈斌生吞活剥,泪流满面道。
“你救不了我,为什么当初要对我施以援手?”梁清痛苦道,“我恨你,我真的恨你陈斌。”
“是我的错。”
陈斌踉跄着后退半步,眼前发黑,攥紧的手指几乎陷进肉里,他恍若未觉。
望子成龙。
从小到大,陈斌被裹在这四个字的模块里摸爬滚打,逐渐被塑成刻板的形状,却从未有人教导他人情世故,过犹则不及。
父母耳提面命,期望他从龙,他便努力考警校,努力去做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挣他们望尘莫及的功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即使他的能力根本达不到。
陈斌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了初心的呢?
是市局里每一次好大喜功的争名夺利,还是卧底时出于某种心态的冷眼旁观?他无数次安慰自己,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彻底杜绝犯罪。
可他真的杜绝了吗?
陈斌望着歇斯底里疯疯癫癫的梁清,望着被新源村的风尘湮没的稚嫩面庞,望着队员们大功告成的灿然笑脸,在那瞬间竟然无法呼吸。
晕车反应来势汹汹,他俯身撑在墙角吐了个彻彻底底,
“陈队?你怎么了陈队!”
“是身体不舒服吗?快把人扶进车里——”
人声,风声,引擎声此起彼伏,陈斌被两个人架进车,却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