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爬上了天空,遮住了最后一点月光。
远处一盏路灯灰黄,微弱的光落到徐枳皙白的肌肤上,落到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她最近排练瘦了些,下巴到锁骨线条都单薄了许多,每一根线条似乎都是活的,灵动干净有生命力。
“嗯。”齐扉很轻的点了下颌,嗓音压的很低,缓缓的,“林立买的?”
“是林总买的,谢谢扉哥。”徐枳环视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坐一会儿吗?”
台阶虽然每天都会清扫,可来来往往的人踩在上面,并不干净。
徐枳倒是不嫌,也不怕蛇了,反正齐扉在,他胆子大。
齐扉拎着鱼食站在深夜里,蚊虫围着他盘旋。片刻,他迈开修长的腿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地面,才转身坐到了徐枳身边。
鱼食被搁在了一边,他长腿隔着两阶台阶踩在了最下面的地面上,手肘放到了膝盖上,随意的支着。
徐枳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干净手,拆开了牛皮纸袋又打开了蛋糕盒子,只有一个小勺子,她略一迟疑用勺子把蛋糕一分为二,把另一半铲进了盖子里,剩余一半连同小勺子递给了齐扉,她怀疑齐扉有点洁癖。
蛋糕放久了,奶油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气息。
齐扉托着蛋糕盒子的底部,另一只手摊着,“湿纸巾给我一张,刚拿过鱼食。”
徐枳抽了两张湿纸巾递给齐扉,又拿走了蛋糕,给他腾出手擦手。
齐扉擦的慢条斯理,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到了,擦了两遍,换了四张湿纸巾,他果然是洁癖。
他用干纸巾又擦了一遍,把手上的水痕擦干净。
“扉哥?”
齐扉拿走了盒子盖装着的没什么形状的蛋糕,用手取了底部的蛋糕吃了一块,神态自若,“不错。”
徐枳眨眨眼,她抿笑转过头,片刻又转回来下颌上扬,喉咙很轻的动了下,“勺子我没用过,刚拆包装。”
“你那个上面有完整的草莓。”齐扉拈了半块草莓放到嘴里,眼眸流转,似漫不经心的转头落到徐枳身上,注视着她,“你们女孩是不是就喜欢漂亮的东西?”他嚼着蛋糕,眉头蹙了下,说,“奶油不能吃了,吃下面的和水果。”
“变质了吗?”徐枳连忙挖了一块奶油到嘴里,她在录音棚的时候应该找个冰箱把蛋糕放进去,她当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奶油膨胀了,口感很差。
“你自己尝,我还提醒你干什么?”齐扉移开眼,嗓音沉了下去。
徐枳舔掉唇角的奶油,没有变质,只是口感很差,“其实还可以,能吃。”
齐扉把最后一块蛋糕胚吃完,没有吃上面的奶油,连盒子带纸巾一块人扔进了牛皮纸袋,拿起湿纸巾擦着指尖上沾到了奶油,“你扉哥说不能吃,就不能吃。吃出问题,耽误训练。”
徐枳扬了下唇角,避开奶油低着头挖了一勺子下面的蛋糕底放到嘴里,香甜在口腔里移开。
“扉哥。”
“嗯。”齐扉驱赶身边的蚊子,他一条腿支着,修长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大约是深夜,他神态懒懒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喜欢吃蛋糕吗?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徐枳借着灯光看到他光裸的手臂上似乎有个蚊子包。
“不吃巧克力和红丝绒,其他的都还可以。”齐扉稠密的睫毛动了下,黑沉眸子缓慢的落到了徐枳身上,“怎么?要给我做蛋糕?”
为什么他会说到做?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买吗?
徐枳确实会做蛋糕,技术还可以,她是上过烹饪课的。
“买就可以,不用亲自做。”齐扉接触到徐枳的眼,若无其事的把话顺了下去。他忽然抬手到徐枳耳畔,指尖离徐枳的皮肤就差几毫米。
徐枳含着勺子身体僵住,屏住了呼吸。
夜太寂静,齐扉的眼也太深,那双眼仿佛有着旋涡,平静下面蕴藏着风暴,动一下就会被吸进去的危险。
“有蚊子,吃快点。”齐扉的手到底还是没有落到徐枳身上,驱赶走了靠近她耳朵边的蚊子。徐枳有一个很小的耳洞,耳垂圆圆的,皙白圆润,如玉的质感。
他起身把手插兜,站直在徐枳面前,扭头看远处隐在夜色下的群山,只有与天相连的地方有一条朦胧的山脊线。再有几天就立秋了,夏天的尾巴更加滚烫闷热,风是热的,拂过肌肤带起一阵汗意。他两只手都插兜,敞着长腿站在台阶上。
“嗯。”徐枳吸了一口夏天炽热的空气,埋着头快速把剩余的蛋糕胚吃完,她最后吃掉了那颗完整的草莓,起身抽湿纸巾擦干净手,收起盒子装进纸袋中下了台阶。
回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安静,各走各的。
齐扉走的不快,始终保持着影子能落到徐枳身上。
深夜的基地很寂静,大多数人都沉入了梦乡。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电梯,站在电梯的对角线上,徐枳按下电梯,余光看到齐扉的手臂上有几个红疙瘩。他皮肤很白,蚊子包非常明显。
电梯升到了五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门口时。齐扉先打开门走了进去,徐枳已经打开了门,回头,“扉哥,你等一下。”
齐扉打开房间灯,抬眼看去。
徐枳飞快的跑进了房间,几秒钟后她跑了出来,把蓝色瓶子的驱蚊水递给齐扉,“这个很好用,蚊子咬之前和咬之后都管用。你以后再晚上出门的话,喷在皮肤上,能管几个小时。”
齐扉接住了驱蚊水,黑眸注视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