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雷是族里画画的天才,尤其是他有一手双手作画的绝技,我爷爷认为他是大小尉迟之后族里最有可能成为画画宗师的人。
他对自己的手保养得很好,哪怕是作战,他也不忘用布条包上双手,这个习惯他整整保持了四十年。
那一天,他也回来了,一条右臂被人齐肘斩断……
我哥哥尉迟云也回来了,他第一次被人抬着回来,我看到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浸透了担架,他没有站在阳光下面让族人泼水清洗铠甲……
他的铠甲已经烂透了,全身都是伤口,我当时都数不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就这样,他见过过来,还冲着我笑……”
尉迟灼灼用力的擦拭着眼泪,眼泪却流的越发多了,后来,她干脆不加理会,任凭泪水瀑布般的滴落在铁心源的脸上。
“尉迟枫在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死了,听说他是自杀的,他的妻子也在那天晚上死掉了,尉迟文就是他们的儿子,那时候,这家伙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张着嘴傻笑,哪怕是在火葬他父母的时候,他依旧笑的口水滴答。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个很舒服的山谷,向深山里前进,越走越荒凉……
我哥哥活下来了,只是咳嗽的很厉害,经常咳嗽一声,嘴角就会有血迹。
他好像知道自己活不过下一个冬天,就在秋天的时候,带着剩余的武士疯狂的劫掠商队。
他什么都抢,粮食,布帛,盐巴,皮毛……那时候的哥哥比世界上最凶残的马贼还要凶恶。
冬天来了,我们全族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那个山洞里有好多蝙蝠,只要到了傍晚,蝙蝠就会成群结队的从洞里面飞出去,就像是一片乌云。
我哥哥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他再也没有力气出去抢劫了,只是整日里咳嗽。
有一天我给他喂水,他却咳出半碗血来,他把咳出来的血又喝下去了,我被吓坏了。
那一晚,哥哥没有昏睡,和我说了很多的话,说我的婚礼,说我的嫁妆,说我未来的夫婿。
他最后告诉我,要我忘了于阗国,好好地活下去……“
尉迟灼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在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铁心源的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铁心源的脑袋里。
铁心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发现尉迟灼灼的眼泪很咸,还有一些苦涩。
见尉迟灼灼逐渐恢复了平静,就无奈的道:“说重点,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打折他的腿!”
尉迟灼灼抽泣着道:“今天又有人让我忘记于阗国,要我不要管尉迟一族的事情,还说他才是尉迟一族的族长,我只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尉迟家的女儿……”
“尉迟文是吧?等我洗完澡就去揍他。”
尉迟灼灼猛烈的摇着头道:“他说的是对的,就像我哥哥一样,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于阗国已经亡国了。
我哥哥那样优秀的男子都不能让于阗复国,这说明上天不准我们复国,于阗是一个受诅咒的国度,谁逆天而行都会遭报应,我不想你重蹈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