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度

今日降温 清途R 3279 字 2022-09-18

旁边见过的时筠的公司老员工抬手挡住嘴巴,小声给那个人解释:“我们时总的女儿,唯一的小孩。”

于是一声声奉承的小时总响起了,时筠挥手:“不用这么叫我。”

时筠这个职业距离能继承时徐衣钵隔了一本西游记了。

人群里有人客气:“小时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她假装并不认识那群人里的季言礼,和他们打完招呼之后,指了指楼上,“我有约了,你们好好吃。”

打完招呼之后,时筠跟着侍应生进了二楼的包厢。她刚坐下叫住了要走的侍应生:“刚刚和我打招呼的那一群人,你帮我送几个菜和饮料过去。”

侍应生点头,应了声:“好。”

时筠坐了一会儿之后,魏枞应才姗姗来迟。等他到了的时候,时筠已经点好餐了。

但是还是留着一份菜单放在他那边,时筠让他再看看:“我提前点了一些。”

魏枞应没看,用消毒的毛巾擦了擦手之后,拿起筷子:“我吃什么都一样。”

大约是以前在国外念书,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美食贫瘠的地方挑食,否则就要饿死了。

两个人见面照旧是聊聊最近,时筠聊她的论文,他没什么好聊的。车厂感觉是他们之间禁止的话题,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和林枋他们一起的事情。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时筠拿着化妆包从包厢里出来,四处张望找着卫生间的指示标志,看见的侍应生主动走过来问时筠是不是在找厕所,得到时筠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抬手,给时筠指路:“请这边走。”

过道的路不算很宽,时筠走着,突然旁边一扇包厢的门打开,倒不是上菜出来的服务员,而是季言礼。

季言礼不傻,听到自己同事喊时筠的称呼,也猜到了为什么原本告诉自己企划部没有招新打算,最后还是打电话通知他年后过来实习了。

应该是时筠安排的。

原来自己老板是时筠的爸爸。

两个人站在比较安静的走廊尽头,时筠让他不用在意:“机会是我给你的,但是抓住机会通过实习期是你的本事。”

但是他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时筠:“是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

碰见季言礼只是一个插曲,时筠去卫生间补完妆回来的时候,魏枞应正好结完账。

小票揉成小纸团被他丢在烟灰缸里,一根抽了半截的烟和纸团一起丢在里面。

“你怎么结账了?”时筠将化妆包放进包里,已经吃完了,她也没有打算再坐下,站在自己位置边上,“我还请了别人吃了。”

魏枞应也没有看小票,反正侍应生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他看时筠都收拾好了,将叠在一起的烟盒和打火机拿起来一起塞进口袋里:“没事,你请客我请客都一样。”

晚上他们去了魏枞应那里,他的床垫还是没有换,还是那张软得不行,睡起来骨头都感觉移位了。

时筠横竖躺着都不舒服,魏枞应察觉到了侧过身去抱她:“改天一起去买张新的?”

第二天他自己去家具店里挑床垫了。

时筠在图书馆卡在最后的时间把论文送去盲审了,刚弄完这些准备给魏枞应发给信息,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是楚恒。

见面聊天的地方不在图书馆的咖啡店,而是在楚恒的车上。车里打着制冷,车门和车窗紧闭,时筠不知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觉得闷,还是因为她旁边坐着的人。

车上三个人都不说话,时筠看着车窗外的樟树,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道歉的话,真的没有必要说了。”

她能怎么怪旁边这个人?

埋怨因为救他掩护他,所以自己的男朋友牺牲了?

可是那次行动,旁边这个人潜伏了四年,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从身体到心理的双重折磨,才让一个恶魔得到了正义的制裁。

时筠怎么去埋怨?

旁边的人看见时筠对着的自己后脑勺,他在那次行动中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大部分视力,在一虚一实的世界里,他没有什么距离感,将书递给时筠。

因为把握不好距离感,书碰到了时筠的胳膊。

说是书,更像是一本日记本。

时筠狐疑地翻开一页,入目的字她再清楚不过了。

是贺昀的字。

她一怔,拿着日记本的手都有一些颤抖。

他说:“前几天我和楚恒找到的,我感觉这个东西给你比较好。”

日记本里有一些字句被涂掉了,可能是涉及到了一些不方便透露的话。

剩下的都是一些无趣琐碎的日常流水账一般的记录。

吃了什么午饭、跑了多少公里、引体向上赢了谁谁谁……

时筠翻着,然后一张对折的纸从日记本里掉出来,纸张还没有泛黄,打开纸,那是手写的一封结婚报告表。

楚恒看她下车的时候,还在哭。

他跟着她一起下了车,他糙,身上也没有带纸巾。抬手想拍一拍时筠的肩膀安慰她,但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

魏枞应买的床垫比较好,不用散味道。

也不在意什么配送费人工费,让家具店的师傅送货上门,可惜店铺没有帮忙铺床单的服务项目。

他只好在换掉床垫之后,自己铺床。正好把床上的四件套都换掉,顺带把房间稍稍打扫了一遍,说是打扫,不过是把肉眼可以看见的杂乱摆得稍微整齐一点。忙完这一切魏枞应给时筠发了条信息,但是消息一直没回。

等到晚一些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短信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原本以为她是太忙,第二天发过去的信息再没有人回复,魏枞应觉得慌。

就像是上一次她不动声色就离开了一样。

他拿着车钥匙穿上鞋,一边等电梯一边给时筠打电话。在电梯到来之前电话接通了,她病了。

一刻钟后,魏枞应看见了时筠。

她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嗓子哑了,脸上写满了疲倦。

他的车被路障挡住了,时筠下楼就看见他站在宿舍楼下,有路过的女生回头看他,他带着墨镜叉着腰站在那里。

病来如山倒,她托着发个高烧的身体走过去。

魏枞应把墨镜摘了,镜腿箍在领口,因为她玩消失产生的埋怨和生气在看见她这副样子之后彻底消失了:“两天没见着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时筠不回答,就盯着他。

感冒鼻塞刺激着她的泪腺,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但又专注地看着他,一贯充满爱意。

她上前一步,抱住他。手环着他的腰,瘦但是有力。

魏枞应摸了摸她脸颊的温度,有点高。

他干不出把时筠丢在宿舍里然后买点药送过来的事情,尤其是看她这个样子,感觉很严重。

时筠这个专业也不需要魏枞应给她送药,她可比他更知道什么药比较有效果。

魏枞应把她带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