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骂骂得李蓉有些懵了。
她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你再说一遍?”
裴文宣居然还不和离,不仅不和离,他还敢说让她老实一点,以后当裴夫人?
裴文宣见她满脸震惊,眼都不抬,只道:“先坐下吧。”
“坐什么坐?”李蓉冷喝出声,“回去,我不想同你待在一起。”
“想回去?”裴文宣抬手指了船舱外面,“自己走。”
李蓉得了这话,毫不犹豫起身,她一出船舱,发现这里是湖心深处,与其他船都隔得极远,小船飘荡着在湖心,与远处繁盛的灯火像是两个世界。
裴文宣在里面倒了酒,喝着酒道:“您不是水性好吗?跳。”他一抬手,头也不抬,慢悠悠道,“自个儿一路游回去,您可以的。”
“裴文宣!”
李蓉回过头去,听着他冷嘲热讽,有些怒了:“你给我把船划回去!”
裴文宣不说话,看着窗外夜色,自己喝着酒。
李蓉见他不动,就自己去找船桨,围着船头转了一圈,又冲回船尾转了一圈,完全没看到船桨之后,李蓉回过头来,怒道:“船桨呢?”
“扔了。”
裴文宣端着酒杯,感觉夜风轻轻拂过自己面颊,缓慢出声:“您别白费力气了,今晚你和我就在这小船上,”说着,他转过头来,看向李蓉,“谁都别回去。”
“你到底发什么疯?”
李蓉皱起眉头,裴文宣给她倒了酒,轻声道:“等到子时就会放天灯了,这里能看到天灯放起来的全貌。殿下,外面冷,回来坐吧。”
李蓉没说话,她在船尾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李蓉进了船舱,裴文宣便起身来,关了船舱的小门,开了边上的窗户。
等做完这一切后,李蓉冷着脸:“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裴文宣坐回位置,平静出声,“你同我说几句好话吧?”
“你要我说什么好话?”李蓉嗤笑,“不管我说什么,不都难听吗?”
“方才崔玉郎是什么意思?”裴文宣没有理会李蓉的挑衅,他垂着眼眸,问出他所在意的问题。
李蓉反应过来裴文宣愤怒所在,她不由得笑起来,从旁边取了瓜子,漫不经心道:“就你听到的意思啊。”
裴文宣喝着酒,他喝得很慢,但是却没有停歇,一杯接一杯,接着喝酒的动作,在平复他的内心。
他一面气着李蓉所做的一切,一面又觉得自己应当多体谅她。
她也是生气,她也是无心,她有许多好,他应当先同她道歉。
可是那份道歉说不出口,明明来的路上准备了许多,可在看到崔玉郎、看到一船伶人,看到始终高傲不肯低头的李蓉,他说不出口。
谁没点傲骨呢?
哪怕是为爱情低头,谁又能低一辈子呢?
截然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裴文宣只能用喝酒的动作,控制着一切情绪的爆发,他听着李蓉满不在意的回应,抬眼看她:“殿下。”
他认真询问:“您不能同我说句好话吗?”
听到这话,李蓉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着面前人,片刻后,她不由得笑起来:“你要什么好话?”
“你同我解释一下。”裴文宣看着她,言语中带了几分难以遮掩的恳求,“好好同我说一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解释?”李蓉语气很淡,“你若相信我,何须我解释?”
“你若在意我,”裴文宣将酒喝下去,“解释几句,又何妨呢?”
“我不乐意啊。”李蓉听他说这样的话,原本压抑着的情绪又弹了回来,“我终归又不在意你,我管你怎样?”
李蓉说着,将桌上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况且我也没什么好说,花船我让人包的,男人我让人请的,崔玉郎说的也不假,他就是自荐枕席了,这种事儿我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又怎么了?”
裴文宣听着李蓉说着这些,他忍不住捏起了拳头,李蓉见他不说话,她觉得酸楚和愤怒一起涌上来,她喝着酒,继续骂着:“都是事实,我解释什么?你不高兴你明日就和离去!”
“李蓉!”
裴文宣扭头看她,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怎能这般辱我?”
李蓉盯着他,她觉得难受,她觉得整个人像是被裴文宣抓着头按在水里,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挣扎,于是她张牙舞爪,盯着他:“我就是辱你了,你要怎样?”
裴文宣不说话,他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一贯隐忍,自持。
他一贯包容,忍让。
他一贯坚守这君子风度,想着敬她爱她怜她。
可她呢?
她给他的是口口声声的和离,是放纵,是苏容卿虎视眈眈,是为了逼他带着南风馆的人花船夜游,是崔玉郎这样的小人逮着机会就“自荐枕席”,是她明知他难堪还要刻意羞辱。
而他拿她毫无办法。
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口是心非,知道这是她盛怒之下的无心之言。
她从不曾这样自己的利爪,于是抓的他满身伤痕。
他恨自己这份软弱可欺,恨自己这份无能为力。
“你再说一遍。”
他语调里全是克制,李蓉听出他的愤怒,嗤笑出声:“我就是辱你了,你要……”
话没说完,裴文宣一把按住她的头就吻了上来,李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裴文宣整个人往前倾倒,压着她就撞到了地板上。
他一只手护住她的头,一只手压着她的手,饶是这样的时候,他仍旧护着她,怕撞疼了她。
但李蓉哪里察觉这些,她被裴文宣这么一逼,当即一脚狠狠踹过去,裴文宣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用腿死死压住她的腿,加深了这个吻。
李蓉气得发疯,挣扎着用手去抓他。裴文宣干脆直起身来,将她两只手腕用一只手抓住,拉着扯过头顶,死死压在船板上,一把撤了腰带,抬手将李蓉的手腕一圈一圈绕过绑起来。
李蓉奋力挣扎着身体,又踢又抓又咬,大骂着他:“裴文宣你这老畜生,你卑鄙!你下作!”
裴文宣根本不理她,他只是按住她的手,低头就狠狠吻了上去,李蓉一口咬上他的唇,疼痛让激恼了他,他吻得更深更狠,血的腥气交缠在唇舌之间,李蓉呜咽着叫骂:“王八蛋,混账东西……”
裴文宣没有言语,他闭着眼睛,李蓉越是反抗,触碰越是密集,于是所有感官随之放大,各种感觉都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