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
刑应烛硬生生把那“海带”从连饮月身上连根扯下来了。
“刑应烛!”张简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黑,顿时急了:“你这样会弄死她的!”
“那关我什么事?”刑应烛半侧过头看着张简,他唇角似乎带着一点弧度,眼神却冷得很。
“我只管了妖的那部分,怎么管,管得怎么样,那都是我的事。”刑应烛冷冷道:“若是她坚持不住死了,那也是死于她甘愿被妖气寄生,跟我无关。”
连饮月的后背血肉模糊一大片,那“海带”似乎是扎根在她身体里,被蛮力拔出,带走了她一大块血肉。
盛钊倒抽一口凉气,先是替连饮月感觉到了疼。
可谁知道,一直安安静静做雕塑的无渡忽然动了动,他抬起眼,迈步向着连饮月走去。
盛钊紧张了一瞬,他还没搞懂这人什么来路,总觉得他说不定会突然冲刑老板下手。
谁知刑应烛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侧头打量了无渡一圈,用脚尖捻了捻连饮月的脖子。
“你跟这人多深仇大恨啊。”刑应烛似笑非笑地说:“这七世真佛,好好一副能炼化舍利子的躯壳,怎么就被你糟践成这样了?”
刑应烛一扬眉,也不着急杀连饮月,而是像猫逗耗子一样,时重时轻地给她留了口气。
“怎么着,他是杀了你男人,还是掐死了你孩子?”刑应烛嘴毒心硬,专挑缺德的讲:“搞得你对他这么大怨气,死不让人好好死,投胎也不许人家投,还得断他修行路?”
盛钊微微一愣,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
刑应烛的脾气,一向是不管别人闲事儿的,哪怕连饮月真的跟这和尚之间有什么仇怨,他别说替那和尚抱不平,八成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加之他现在明显是对连饮月颇有怨气,说话做事大抵也是挑人的痛处戳,更不可能话里话外想听连饮月辩解了。
而且这些都先不提,那和尚……那和尚居然还真是个正面人物吗?
盛钊懵逼地看着那妖里妖气的年轻和尚,不由得怔住了。
他先前一直先入为主地觉得对方是什么祸法妖僧之类人物,修行不好好修行,只会寻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可方才听刑应烛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居然还是个顶顶难见的好人。
那他现在——
盛钊心里的猜测戛然而止。
两句话的功夫,无渡已经走到了连饮月身边,他双手合十,微微道了声佛号,然后单膝跪地,向着连饮月背后的伤口伸出手。
盛钊本以为他是要去救自己队友,谁知他出手如电,狠辣绝伦。以手做掌,一把插入了连饮月的伤口中,生拉硬拽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细碎血肉。
紧接着,他在众目睽睽下,将这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嚼吧嚼吧吞了。
第101章 “谁不是沉溺幻觉,谁不是执着过去。”
盛钊喉头一哽,差点就地吐出来。
胡欢一瘸一拐地挪蹭着来到盛钊身边,苦着一张脸,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五官皱皱巴巴地挤在一起,看着比盛钊反应还大。
张简脸色也不怎么好,他本来就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怎么,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现在看着更凄惨,只是有身份门面撑在那,否则早该呕出来了。
倒是刑应烛对此见怪不怪,似乎早有预感的模样。
他用脚尖随意地踢了踢连饮月的肩膀,像踢个乌龟似的把她翻过来,面带讥讽地冷笑了一声。
“这可不算我动手。”刑应烛说。
刑应烛撕掉的那片“海带”不知道是她的命门还是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连饮月身上剩下的触手已经又缩回了她的身体里。她恢复了常人的模样,看起来又是个年轻且瘦弱的女人了。
连饮月恢复了神智,可后背那个巨大的破洞伤口却依旧还在,她仰面躺在地上,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夹杂着血沫碎肉,把整个屋子都弄得血腥味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