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银发披散肩头,愈发显得唇色艳红,身上的那股清冷劲儿,又带点子久睡才醒的疏懒。

这才是真正的苏格。

门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兰时以为来的人是萧然,略显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短促的笑意,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

直到懒懒抬头看去,见是个眼生的婢子,那抹笑意敛去了,止不住的失望。

“王爷,您醒了?”婢子本来低眉顺眼地端着托盘进屋来,见兰时醒了,十分高兴。她快步走到床边,将托盘里的汤药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看向兰时,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我睡了多久?”兰时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痛。他慢慢坐起身来,感觉身体有些沉重,酸痛无力感布满全身,想来是昏睡太久不运动导致。

“王爷已经昏睡了半月有余了,婢子担心极了!”婢子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兰时。

兰时接过乳青色茶杯,一饮而尽。清凉适口的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感到一丝清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海中的记忆却模糊不清。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兰时喃喃自语道。梦中的情景在他眼前不断闪现,让他感到一阵困惑和不安。

“王爷不必担忧,也许只是太累了才会如此。现在醒来就好,婢子这就去准备些吃食给王爷。”婢子安慰道,然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兰时靠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

大军班师回朝时,他因为着急赶回京都见萧然,一时不慎,着了奸细的道。

身上的衣物被人抹了无色的毒水,他当即便中毒倒在了营帐中。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王府之中,毒也已经解了。

但想见的人却没有来。

不容兰时多想,那婢子便领着人来布膳了。

用罢早膳后,兰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他决定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刚走出房门,他便看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下聚着院中洒扫的几个下人在聊天。

走近了,便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唉,我们王爷真命苦,领着那么点人打赢了这场以少胜多的战,结果皇帝翻脸就不认人了,就给了些好听的爵位,庄子,哦,还有银子,可我们王爷又不差这些东西,还借着王爷病重的名头夺了三军的领军权,咋儿个宫里来人,领头的王公公来府上把虎符都给收走了!”

“谁说不是呢,最是无情帝王家!”

“好在王爷醒了,小皇帝不知道,我们府中人可知道的一清二楚,王爷号令三军,靠的可从来不是那小小的虎符,且不说军中有多少咱们王爷的亲信,连小兵一听咱们王爷的名头都一脸儒慕。”

“是啊是啊,只要王爷没事,嘿嘿,咱们王府就倒不了。”

“哼,从前陛下最爱黏着我们王爷了,这下见我们王爷中毒了,没用了,就弃之如敝屣,现在啊,改捧着裴相了!哎呦,那可真真是没眼看。”

“我听咱们隔壁的永安候府的下人说啊,今儿个早朝,陛下不过听见裴相咳了几声,便魂不守舍,早早退了朝,将人留在太极殿,还叫太医院院首来瞧瞧。”

“呸!媚上的小人。不过一个小小风寒,便如此兴师动众的,若是…那还得了?”一个厨娘夸张地捂住嘴巴,作惊恐状。

“王爷!?”一个讲得口干舌燥的婢子被挤出人群,她正要出去寻水喝,转头便见兰时倚在一旁,静静地听她们八卦。

众人瞬间亚麻呆住,空气都凝固了。

兰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微微摇头,示意众人不必惊慌,然后转身离去。

他漫步在王府的庭院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