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泫脸色阴沉得吓人,他冷笑一声,“你这个混帐东西,家里短你什么了?成天这个欺负你,那个瞧不起你,你在京城仗着裴府二公子的名头欺男霸女时,又不想着自己是庶子了?”

“你兄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不必计较着自己是不是庶子了!自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裴家!”

“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李姨娘从翠园一路小跑过来,香汗淋漓。好不容易到了地儿,见了这般场景,含着泪,冲上前去也给了一巴掌,正好左右对称,一边一个了。

裴珠泫神色复杂地瞧了眼李姨娘,拂袖而去。

李姨娘的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捧住裴€€的脸,细细瞧着他脸上的伤,心疼极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哪。

“儿啊,你这是何苦来哉?你父亲从未看轻你,咱们府上从不论嫡庶,若非你自个不成器,你父亲怎么会更看重你兄长?”李姨娘心疼地看着一身狼狈的裴€€。

“娘,你哪知道儿子心里的苦?是,府中不论嫡庶,那外边呢?多少人在暗地里瞧不起我,说怪不得我不如兄长,庶子便是庶子,难登大雅之堂!娘,你总说父亲爱你,可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是没把你扶正,若是娘做了正室,谁还敢说我是庶子?”裴€€颇有些愤愤不平。

李姨娘气得手都在发抖,她指着裴€€痛声道:“娘竟然不知道,你是这般想的…€€儿啊,你可知道,娘原是哪儿的?”

“娘是太原李家旁支李源的独女!”

“儿啊,那是你父亲为了不让我被人非议,让他的部下李源认了我做义女啊!”

“娘原来是万花楼的名妓,荼白。”

“荼白?娘是二十年前名冠天下的雅妓荼白?”

“是。”

“娘…我…我错了…”

“儿子,你不该争的…”李姨娘摸着裴€€的眉眼轻声道。

“娘,为什么?”裴€€原本平复下来的不甘又死灰复燃起来,“连您也看不起儿子,觉得妓子的儿子活该不如他裴昭吗?”

“你!你怎能如此说?”李姨娘眼眶通红,气得喘不过气了。

她气笑一声,“比,你拿什么比?就凭你根本不是裴家人,而是个生父不详的野种?”

第3章 我从来只求殊途同归

“兰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子衿不会做这些事,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太极殿内殿中,一地都是被人打碎的碎瓷片,皆是价值千金的珍品。

萧然满目怨毒地瞪着兰时。

兰时也不恼,慵懒地倚在榻上,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子瞧他。

“为什么?陛下不知道么?”

“因为嫉妒啊…”

“嫉妒裴昭不过在陛下九岁那年做过两年伴读,便引得陛下满心满眼都是他。”

“陛下,这么些年了,臣陪在您身边这么久,竟然比不上他短短两年么,陛下对臣越发冷淡,嗯…甚至是厌恶…”

“这让臣怎么不嫉妒呢?裴昭必须死。”

“不过…若是…陛下若是愿意服下我从国师那得来的千魂蛊…我可以考虑放他一马。”兰时慢慢地从怀中摸索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这只瓷瓶看起来非常小巧玲珑。

他细细地端详着这个小瓷瓶,仿佛它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少顷,他轻轻地将小瓷瓶抛向了萧然。这个动作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蕴含着兰时内心深处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