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照月烧了热水,给孟留真洗去一身泥泞。家里总共两张床,并没有多余的房间招待客人。何照月安排客人和孟留真住一起。孟留真有些反感,但没说什麽。他向来习惯听从母亲的安排。半夜他昏昏沉沉,看见母亲没睡,坐在桌前整理药草。
客人拉着她的手,恳切道:“不是妾,是续弦,你也不肯吗?”
何照月拂开手,面色从容:“我这辈子不嫁人。”
客人道:“那儿子呢?”
何照月道:“你把他带走,好生教养,算尽了父亲的职责。我厨艺不佳,女工也马虎。平常小风都去田姐姐家里蹭饭,他还学会了自己缝衣裳。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又忙于看病问诊,上山采药,对他照看不过来。他去你那里,也许能过得好一些。”
客人道:“那你呢?”
何照月道:“我要去开个药铺,忙我自己的事情。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怪你酒后失德,也不想要补偿。儿子是我自愿生下来的。你并不亏欠我什麽。我当日不愿意做妾,今日不愿意做正妻,道理是一样的。孟家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要坐诊的夫人,我自然也不会去深宅大院相夫教子。”
客人道:“儿子跟你长大,一时分开,闹起来怎麽办?”
“不会的,小风很乖。”
“你就不能为了儿子和我妥协一下吗?”
“不能。”
“儿子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你怎麽忍心。”
“我只是离开他,不是死了。他要是想我,或是受了委屈,就去药铺找我。如果你哪天另娶新欢,又不要小风了。可以把他还给我。就当是帮我养了一段时间的儿子,我也感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