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孟留真道:“我有些困了。”
“早些睡吧。”孟尚谦从他房间退出来。
孟留真爬上床。蜡烛熄了,外头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趴在枕头上,心里空落落的,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睡着。他没有做梦。
醒来后,除夕到来。
祭祀,晚宴,烟火璀璨。
家里来了很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孟留真跟在孟尚谦后头,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吉利话。像去年,或者前年一样。孟尚谦安排好一切。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麽。除夕宴,父亲给他夹了一条鱼。孟留真站起来,捧着碗接过,像是领受什麽恩赐。
年年有余,周而複始。
父亲原谅了他。
二十岁的年轻人,哪能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留真聆听着苦口婆心的教诲,看着父亲越发苍老的面庞。族中老人们劝和,说留真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气氛其乐融融,没有责难,只剩下真心劝慰。也有小辈端着颤巍巍的酒杯,来跟孟留真碰杯,说:“我祝小表叔苦海回头,否极泰来。”
那小孩眼眸亮晶晶的。
不知谁哄他,教他说这样的话。
孟留真摸了摸他脑袋,道:“谢谢你。”
孟尚谦从后头过来,为孟留真挡酒。他知道他身上有伤。
“大表叔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