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点水到砚台,拿着墨条慢慢磨着。
她喜欢研墨,在这个一圈一圈磨出墨来的过程中,思绪也跟着一缕一缕的理清了,再提笔时不必再想要写什麽。
“阿姑,把这封信送到七阿兄手里,让他帮忙送给五阿兄。”
万霞接过信轻轻吹了吹墨迹:“这事不告诉大公子吗?”
“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过早的把他拉入局中来。”时不虞撚了一颗剥好的莲子放入口中,哼声道:“底牌怎麽能轻易掀给别人看,等掀开的时候吓死他们。”
万霞笑得一脸纵容,看了眼天色,把汤煮上再出门正好。
眨眼七月过半,中元节到了。
卯时初,言十安一身黑衣,将暗格内的灵位拿出来置于神龛上,焚香燃烛,跪伏于地拜了三拜,然后就那麽静静跪立着,一如往年。
言则轻手轻脚的将清水置于一侧,在公子身后不远的地方跪坐下来。
公子从五岁开始被夫人要求在父亲灵位前跪上半个时辰,以后每年增加半个时辰,直至他大业有成那日。到今年公子要跪满八个时辰,且期间只能饮清水。
看着安安静静跪着的公子,言则在心里悄悄心疼,夫人是真狠得下心。
“则叔,你的膝盖陪不住了,出去吧。”
言则鼻子一酸:“我还能陪公子几年。”
“外边那些事离不得你,今日我便不理事了,你都送到时姑娘那里去。”顿了顿,言十安道:“若她问起,便说我有其他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