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柳倾雪一想到婶婆和她的儿媳妇们,就有些愧疚,这麽久,都没有给人家算工钱,说到底,还是她欠了他的。
柳倾雪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算了,想太多明天又该发烧了,大夫说她病因就是“思虑过度”,原主的身子虽然被她改善了一些,但也不见得就那麽经折腾,柳倾雪不敢熬夜,又躺下盖好被子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床,就听得外面有说话声。柳倾雪倏地睁开眼睛,心中一惊,莫非帮工们又找来了吗?
刚要起身匆忙穿衣裳,小梨就悄悄推门而入,看见柳倾雪坐在床上,忙跑过来告密:“姑娘,赵家的人来了!”
柳倾雪穿衣裳的动作一顿,愕然道:“怎麽会?”小梨猛点头:“是真的!一家子全来了!”
柳倾雪赶紧几下穿好衣裳,小梨要帮她弄弄头发,柳倾雪道:“不必。”她心道,没準儿一会儿要动手也未可知,随手将头发一束,又将鞋子的束带绑紧。然后和小梨一道走近前厅。
“我们姑娘病了,现在不方便见客,等姑娘病好了,我会告诉她你们来过。”
张妈正在那里说话,婶婆她们都出来了,李工站在一边看着。
来人正是赵家母一行人,她们见到柳倾雪走过来,立刻抛开张妈迎过来。
张妈转身也看见了柳倾雪,连忙过来搀扶住她,一脸关切,说道:“姑娘你怎麽就这麽出来了,也不披上件衣裳,怎麽样,头还晕吗?”又跟旁边的小梨吩咐:“快去把姑娘塌上那件长外套拿过来。”小梨“哦”了一声又跑了回去。
柳倾雪朝对面的这些人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赵家母,来人中竟然还看见了秦红叶,只不过秦红叶并没有刻意擡头,目光也是看向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秦红叶身旁紧挨着站着还有一个妇人,柳倾雪并不认识,然后就是几个随从。
被柳倾雪一看,赵家母的眼神顿时有些闪烁,她身边的一个娘子倒是上下打量柳倾雪,随后开口笑道:“掌柜姑娘,听说你病了,我们这就赶紧来看看你。”说着一拉旁边的赵家母,说道:“夫人特意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呢!”
柳倾雪经过昨晚一夜休息,现在已经好多了,她擡眼看了那娘子一眼,认得正是那个引着她签仙人跳婚书的媒婆沈三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沈三娘脸皮也是有够厚的,刚才才听张妈说柳倾雪病了,转眼她就说和赵家母是听闻柳倾雪生病才来看的。
柳倾雪不知对方来意如何,但听沈三娘胡诌的那些话,想来赵家并不是来“打架”的,略微松了一口气,眼下还真没有什麽精力应付赵家发招。
柳家的人均是一眼不发,赵家来人也是默默不语,唯独沈三娘对着柳倾雪好一顿寒暄和吹捧,直到小梨取回了外套张妈帮着披在柳倾雪身上,柳倾雪也没有表示出请这些人进去的意思。
赵家母脸上就有些尴尬了,沈三娘忙打圆场道:“掌柜姑娘,其实这回我们来主要是办一件大事!”
柳倾雪盯着她依旧不说话,沈三娘左右看看,见衆人也都盯着她,但却没人接应,只好唱戏般地对着柳家人说道:“哎!掌柜姑娘,跟你道贺一声,真是大喜了!”
上次沈三娘来柳家,柳家正厅还设置了灵堂,这回柳家一切恢複原样,所以即便被柳倾雪盯着看,沈三娘也是好无怯色,她自认为这次她带来的消息,足够让柳家欢欣雀跃。
“来来来!快把礼物都搬进来!”沈三娘招呼跟在赵家母身后的那些随从,柳倾雪能看见他们手里都擡着不少东西。
“慢着!”柳倾雪终于开口说话,衆人一听她张口,立刻停了动作。沈三娘转过脸来,柳倾雪对着她不鹹不淡地问道:“请问这是什麽礼?又有什麽喜?”
沈三娘僵了一瞬,很快又挂上笑脸,说道:“掌柜姑娘,给你道喜了,这是咱们夫人给你送的订婚聘礼,还请你笑纳!”
柳倾雪一怔,她不是早就和赵家把婚退得一清二楚了吗,今日赵家不来吵架,又是要搞什麽鬼?
沈三娘殷切地说道:“掌柜姑娘,上次是我不好,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惹了你生气,但这跟赵夫人没什麽关系,你们千万别为了我生出嫌隙,哈哈哈。”
柳倾雪:“……”
这沈三娘一张嘴果然不是白长的,直接把柳倾雪和赵家退婚的缘由强安在她身上,言之凿凿,语气肉麻,真是让柳倾雪脚趾瞬间扣出一间三室两厅的大房间。
敢情这赵家母是又找了沈三娘来说和的?柳倾雪真想大把大把再送她们几个大耳刮子!赵家人真是……都怎麽想的?先模仿她做洗衣石板抢柳家的生意,又在县城里搞鬼把她的石雕生意搞黄,这还能有脸再跑过来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