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问:“他没说去多久,什麽时候回来吗?”

婶婆摇头道:“生儿就说他要办一件什麽事,反正挺急的,得立刻回京城一趟,我也问他什麽时候回来,然后他说不一定,事情办好就能快点回来,事情不顺利就得等一阵子。”她看了看张妈,拉上她的手,笑道:“早上我看你们忙,刚才姑娘又病了,现在才腾出空来,这才告诉你,你不会怪生儿不辞而别吧!”

张妈摆手笑道:“我怎麽说那种话,去县城的车就那麽早,要是等着咱们都起来,他可不就赶不上车了!”婶婆“唉”地叹了口气,说道:“他也没跟我说到底什麽事情,我心里还有真点惦记。”

张妈道:“婶子你就别惦记了,庄公子说有急事肯定是要紧的是,读书人的事情,即便跟咱们说,咱们也听不懂,还不如等着他办完事回来,再跟咱们说。”

赵家母亲自来了

柳倾雪是在晚上的时候听说庄楚生去京城的,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不清什麽滋味。

小梨奇道:“本来就急缺人手,现在姑娘病了,庄公子怎麽偏偏这个时候回京城了?”张妈怕柳倾雪多想,忙说道:“你小孩子家的懂什麽,庄公子是有要紧的事情才急着赶回去的,办完事还要回来,你这麽说,好像人家是故意躲着走掉的。”

柳倾雪的卧房里除了张妈和小梨,并没有别人,但张妈还是告诫小梨,不许在婶婆面前多问,又跟柳倾雪说道:“姑娘,咱们还有那麽多帮工在,少一个人不要紧吧?要是你觉得不妥,我让李工再想想办法!”

柳倾雪昏睡了一天,刚刚又喝了粥,已经感觉好多了,她说道:“哪里会不妥,原来庄公子的力气也没有其他帮工大,他肯定是有什麽急事才临时走开的,不妨事儿,咱们剩下的人暂时也足够用。”

张妈听了有些放心,谁知小梨的关注点又放在了别的地方,她忽然又说道:“姑娘,你说,庄公子同你那麽要好,为什麽他走都不跟你亲口说一声呢,留你在这里自己惦念他!”

柳倾雪一愣,旋即有些无奈地笑道:“我哪里惦记他,再说,他不是都让婶婆转告咱们了吗?”小梨摇头道:“不一样,那可不一样。”柳倾雪不解,小梨道:“他必须亲口跟你说,然后你再嘱咐他路上小心,你们两个……哎呦!”

没等她说完,头上就挨了张妈一下,张妈刚才收拾柳倾雪吃完饭菜用的东西,转身回来就听见小梨趴在床榻上跟柳倾雪“胡诌”。张妈斥道:“说什麽呢,没大没小的!”

柳倾雪忙劝道:“没事的,小梨就是陪我聊聊天,是我让她说的。”小梨挨了一下,眼看张妈还瞪着眼睛,登时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张妈道:“姑娘你别多想,快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男人这种东西,没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有的是!”

“……”

柳倾雪的表情一言难尽,张妈不以为然,又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休息的话,然后又关好门窗,带着小梨出去了,小梨走到门口,看张妈看不见,悄悄跟柳倾雪做口型“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找你聊天”。柳倾雪被她“鬼鬼祟祟”的眼神逗得笑起来,也做手势回複她“好的”。

张妈和小梨关好门,柳倾雪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呼出来,听着倒像是一声叹息。

虽然柳倾雪知道庄楚生不是那种遇到什麽事就躲着的人,但连小梨都能看出来,他这样悄悄地走掉,多少有些让人想不通。听张妈的口气,大家对庄楚生之前总和她凑在一起的状况有些误会了,他们之间根本什麽也没有。

现在的确是艰难的时刻,今天柳倾雪因为生病没有去工地,李工照常带着帮工们打造铺路石块,顺便继续完成洗衣石板的订单。

但……接下来怎麽办呢?

时间越久,就越能感觉到钱不够花,宋夫人的生意泡汤了,县城卖石雕的路也被堵死……柳倾雪挠了挠头,庄楚生一走,都没有人听她说这些事了。

柳倾雪独来独往惯了,偶尔来了个庄楚生,这麽快又走了,她忽然就有些不习惯。想到这里,柳倾雪有点生气起来,倒不是生那个书生的气,她是生气自己: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能扛事了?

卯总可是一直都很坚强的。柳倾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头,她索性坐了起来,打算複盘一下书生到底是怎麽让她想法有所转变的。

首先,柳倾雪想,就是那山谷底下相处的几天,两人从陌生到熟悉,后来书生就主动跑来投靠她,说要帮她修山路,然后带了他一大家子来柳宅,然后他自己整天跟着柳倾雪转悠,还对她的想法刨根问底,一下子把柳倾雪心里那点有关发愁工钱的烦恼都套了出来。然后,他就跑了,留下婶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