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宅一推门,立刻吓了一跳,门口摆着堆成山的板子。“这是怎麽了?!”三人不约而同都吃了一惊。

“姑娘!是你们回来了吗?”板子后面传来李工他们的声音,又听张妈在板子那头喊道:“姑娘千万小心点,绕着走,别碰到头!”

三人绕过石板,这才看见,李工和张妈,还有婶婆和婶婆媳妇,都跟着整理今天的退货,重修,新订货的单子呢。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婶婆差点坐到地上,旁边的媳妇连忙搀扶她。柳倾雪他们也赶快过来扶住婶婆,张妈也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叹道:“今天真是把我们几个累得四脚朝天!”

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板子和一地各式各样的单子,柳倾雪也能想象到今天张妈他们都经历了什麽。

“嗨,人手一个板子,来一个我们就要记一个,记名字,还要记客人要修还是要退,退完又回来要修,还有退完又回来重新买,还偏要找他原来的那个,那些板子就由着在门口一顿乱放,说谁谁也不听,哎呦”

婶婆是个直肠子,她和张妈一口气给柳倾雪讲了鸡飞狗跳的一天,她们两个还有力气抱怨,李工在那边是干脆连话也说不出来。

庄楚生忙接过李工手里的纸笔,李工摆手道:“庄公子,你先别忙,我这账记得乱七八糟,一会儿我再和你说,你先把门关了,再来人咱们可真招架不住了。”

幸好有今天买的点心,衆人就着茶吃了口,好算缓过来点力气。张妈对柳倾雪抱歉地说:“姑娘,我今天实在是做不动饭菜了”柳倾雪忙道:“这还做什麽饭菜,我都担心你们是不是累坏了!”她早知道家里会忙,可没想到乱成这样。

婶婆笑道:“我们又不会写字,又不怎麽会记账,只能帮着查查板子,李工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大伙儿都很累,柳倾雪刚才也并没细看,问道:“怎麽客人又要回来加工,赵家的板子不能用吗?”

张妈道:“说是用着不顺手还是怎麽着,人太多了,咱们也顾不上细看呀。”李工道:“我看了,好像就是棱子纹路粗糙些,客人让给打磨得跟咱们家一样粗细就行。”

柳倾雪让衆人歇着,她到门口的板子堆里捡出来一块,想细细看一看,庄楚生也跟在后面。

两人把赵家的洗衣石板摸看了半天,终于得出个结论,这个板子用来洗衣裳可能会刮坏布料子。

“不光是衣裳,柳姑娘你看。”庄楚生把手举起,柳倾雪一看,他手上已经被磨出了好多细裂纹。

庄楚生刚才并没有用力去摸,手就这样子,如果用这板子来用力搓洗洗衣裳,可想而知,手和衣裳都得完蛋!

方子表哥也围过来,看了半天,笑道:“这板子刮鱼鳞还差不多,洗衣裳有点麻烦,得戴副铁手套!”

柳倾雪笑出声来,她擡头对方子表哥和庄楚生说道:“赵家怎麽做这麽粗糙就拿出来卖,这不是坑人呢吗!”“可不是。”方子表哥说道:“碰上我这样不常洗衣裳的人,不怎麽懂,一手下去,就得好几天不能干活了!”眼下村子里的村民都是用手干活,洗衣裳的,做衣裳的,种地的,打铁的,卖豆腐的,谁的手受伤都是个麻烦事!

方子的媳妇也走过来,听见方子这麽说,笑道:“我常洗衣裳也看不出来有什麽不同,这东西看不出来,除非洗一次衣裳,或者像你们这麽看半天!”庄楚生道:“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谁会那麽细看,肯定是有人受了伤,其他人才知道的。”

不管怎麽样,现在柳家又多了一大堆活,必须把赵家的这些板子给修理好。柳倾雪叹了口气,其实修整打磨这种板子不比做一个新的洗衣石板省事,明天帮工们又要挨累了。

她得把这些看起来差不多的板子分出来,免得明天帮工们粗心大意,再刮伤手。看样子今晚要加班干了。

张妈和婶婆忙过来,说板子乱的就是上面一小部分,大部分她们都控制得很好,没让客人乱放,毕竟客人买的多少钱的板子他们还是清楚的,今天回收的时候张妈一人看住柳家的板子,婶婆和几个媳妇看着赵家的板子,后来见时间太晚,柳家要关门了,客人着急柳家人也着急,才放乱了一小部分板子。

天色开始发暗,灯下视线不好,柳倾雪没让李工他们插手,只和庄楚生带着方子表哥,张妈和婶婆在一旁帮忙看着,很快就分出来了所有的板子。

柳倾雪数了数,赵家那头被送来二次加工的板子居然有一百多张!

準备县城的庙会

柳家衆人都是瞠目结舌,这赵家在搞什麽?“真是没事给咱们找事做!”李工皱着眉头:“他们家进完货又本钱卖货,还倒搭一份手工,真不像赵家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