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宋凭语终于找到了盛柯。
他呆愣站立于一家书店门口,盛柯半歪脑袋默默注视上面的封面,他看向的位置摆放的是本物理杂志。宋凭语见到盛柯安稳无恙时,她第一反应是松了口大气。
随即。
是波涛汹涌的恐惧。
各种複杂情绪倏地上头,宋凭语一把拉住盛柯的手臂,突然动作迫使对方应激回眸。盛柯话语出声前,宋凭语眼眸微红眉心紧收,她语调特别沉重,声线里毫不掩饰的怒意令盛柯不由害怕。宋凭语没带停歇发洩出了最近的压抑心情,她一字一句将盛柯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宋凭语骂完之后,发觉对方似乎没听进一个字。
不知是没听进,或是,他听不明白。
宋凭语忽然讥讽似得笑了笑,笑她自己,笑她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举措。
她何必浪费力气与时间,与一位患上阿尔茨海默的患者争吵。宋凭语以前最不喜欢又一次这三个字,轮到现在,她已经用过无数次了。
宋凭语又一次用情谊说服了自己。
她闭了闭眼睫短暂逃避现实,眼前暗沉猩红一片时,宋凭语想要忘记所有事情。当宋凭语再次掀开沉重眼帘,她需要站起身面对残酷现实。
盛柯身形同他身后的骄阳,齐齐压向宋凭语的深邃瞳孔。
宋凭语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带他走进那家书店,买下了盛柯打望的那本杂志。宋凭语失魂落魄般拖住盛柯手臂,走在他前方一步,带他朝家里的方向走动。
当角度转换,几十年后,她走到了前方。
宋凭语忽然惊醒,她想回答几十年前的自己一个问题。
辽阔前方不一定全是平路,如果真有坦蕩无垠的大路,那一定是因为走在你前方的人,替你砍掉拦路荆棘。
盛柯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以不到一上午的时间结束。
他坐在餐厅吃饭,宋凭语便坐在他对面,失神注视他。宋凭语可能是想记住他的脸,又或许是因为,只有现在的盛柯,才最贴合她记忆中的盛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