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沉吟道:“不能拿……怎么办……”
柳云若耸耸肩:“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好了,等到他们原形毕露时将军带人杀出救驾,人赃俱获,越王也无话可说。”
李隆全身毛孔一炸,这是要拿皇帝做诱饵!他向外看看,觉得身上发冷,颤声道:“这不行!万一刺客伤到了皇上,我们都担待不起!”
柳云若忽然换了话题:“李将军,你做这陵寝守备有四年了吧?”
李隆眉毛稍稍一扬:“怎么?”
柳云若微笑一下:“没什么,以前我跟着汉王的时候,曾听王爷说,他手下曾有一员部将李隆,为人忠直坦荡,是将帅之才国家栋梁。可惜跟随成祖瓦剌一役兵败,白担了败军之将的名声。”
“王爷……啊不,高……他这样说?”
柳云若望着他出神,徐徐道:“将军现在,连‘王爷’两字都不敢出口了么?”
李隆神情黯淡了一下,苦笑道:“惭愧,末将不是势力小人,但身为人臣,唯君命是从,公公见谅。”
柳云若轻轻摇头笑道:“将军误会了,我只是以为,您和王爷很熟……王爷多次对我说,瓦剌一役是成祖调度失宜,李隆能够全身而退站稳脚跟,不失名将之风。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在皇上面保奏李隆,这样一个人才,派去守灵是国家损失。可惜……”
李隆当年跟随汉王打过一次仗,汉王是中军主帅,他是偏军副将,见面不过两三次,话都没说过,并没有什么交情。万没想到,汉王竟如此看重他,这些话,皇帝不会知道,他自己不敢说也不敢想,汉王却了解得如此清楚……他一时五内俱沸,心都紧紧缩了起来,也分不清这些话到底是汉王说的还是柳云若编造的,几年来的冷遇混合着对汉王的感激涌上心头,涔涔的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将军不要这样……”柳云若掏出手帕来,递给李隆,叹了口气道:“我来找您,一来是向您求救,二来,我想替王爷圆了这个心愿。您若有救驾之功,必然能够重新起复,我能为王爷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隆抹去眼角的泪水,握住柳云若的手道:“王爷和公公的恩情,末将铭感五内,公公放心,明日定然不会让皇上和公公毫发有损!”
第二天,宣德带着柳云若等人进山围猎。说是围猎,更像是游玩,这里不是皇家围场,没有众臣左拥右赞,宣德也不必披着皇帝铠甲一本正经。只带着一队侍卫,穿了一身射猎的便服,披一幅黑丝绒披风,随意跑跑马弯弯弓,比在行辕里要惬意地多。
他回头向身后的柳云若望了一眼,见他穿着青色的披风,真的如一片柳叶般清淡。阳光从枫林缝隙里撒下来,将淡淡的红色涂了他满身,在宣德的眼里,映进了比阳光还炫目的色彩,仿佛将郁郁春色召唤回了寥廓而斑斓的秋光里。
他心情舒畅,勒住马等了两步,待柳云若上前,笑道:“你的马术如何?要不你过朕马上来,朕带你。”
柳云若淡笑道:“皇上要和臣比较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