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坐起来。”我说。
陈毅还是没说话,他看了我一眼,放下棉签去床尾给我调节。
“我要喝水。”我继续使唤他,他不跟我说话,我理解他,但也委屈和气恼语气和神情自然不好看。
陈毅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等喉咙滋润一些,我用目光与他直直相对,就这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的时候。
我耐不住了,嘶哑的嗓音抱怨道:“陈毅,你,只许官洲点火,不许……”
下一秒,我就被陈毅拥进怀抱,几近窒息的怀抱,勒的我肋骨有些疼。
骨骼相抵的怀抱里,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沉寂已久的港湾,终究等来明证价值的船舶。
就那一刻,心里的郁结倏然间烟消云散。
“你吓死我了。”
这是陈毅说的第一句话。
我听见他的声线微微颤抖,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伴随而来的还有落入颈侧的滚烫。
陈毅为我哭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曾经,我摸着他背脊上有陈年的伤疤,含着泪问他疼不疼,他慌忙起身说早就不疼了,他受伤的人都没哭过,不準我为这事哭。
我问他他会为什麽事哭,他沉默了很久,说不知道,他只知道八岁时父母的双双离世他也没哭。
因为他隐约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资格和权利。
可那天陈毅为我哭了。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我慌乱不堪,我终于明白他见我哭时慌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