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青还是第一次体验自己孩子胎动的感觉,心中那个为人父的激动情绪,倒让他先前生出来的戾气渐渐平息。
他站起身,冷冷看着项安福等人说:“去把你们的工作证,介绍信补齐,再t来我妻子的养殖场做调查。在你们没补齐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谁敢再乱来,我不管你们有什麽来头,敢动我的妻子一根手指头,我要你们的命!”
项安福等人已经见识过他的狠戾模样,纷纷吓得往后退
项安福也害怕此人发疯,面上逞能道:“这位军官同志,请你冷静点,你要是暴力阻拦我们革命小组工作,包庇反、革、命份子,你的军职也保不住。”
“我的军职保不保得住,不是你们这帮杂碎能做主的。”陈胜青从背后掏出随身带得手枪,将枪口对準项安福,“我再说一次,没有足够的证件证明你们的身份,你们别想踏进养殖场一步。”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项安福伸手,气得不轻地指着陈胜青说:“你们等着瞧吧,我马上就跟首都那边打个电话,让军部那边好好查查你,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慢走不送。”陈胜青面无表情地把枪插回背后,军装上的红星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
项安福差点被那光芒闪瞎眼,气急败坏地带着一帮人走了。
他们走后,杨秋瑾场门口聚集的职工道:“都看见了吧,农场到了关键的时刻,这群人决定了咱们养殖场以后还能不能开,咱们是否还有工作做,是否能拿工资养活一家人的命运。你们也该知道,我当年从翟书记手里提议申请创立养殖场,再把养殖场扩大,场里招你们来当工人,工资福利待遇都比农场职工高,有多不容易。这个时候咱们要不团结一心,对抗外来势力,咱们养殖场,还有农场就完了!”
场里的大部分职工都是之前閑在家里的家庭妇女,她们十分珍惜养殖场这份工作,一听她这话,一个个惊慌失措地问:“杨场长,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啊?”
“不要慌,进场里以后,把场里所有不合常理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不符合政策的东西,同时咱们场里多买些符合政策的标语、报纸、画报贴在墙上,凸显咱们支持革命的热情,之后该干嘛就干嘛,记住要谨言慎行。”杨秋瑾说。
“明白了。”
管理场门钥匙的杨秋月把场门打开,职工纷纷散去,按照杨秋瑾的要求,来个大清理。
杨秋瑾带着陈胜青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一张扶手椅子上道:“胜青,他们要真给首都那边打电话,军部真的会派人彻查你吗?”
“他们打电话也没用,现在军部和那□□势同水火,我无论是出身还是军功,在边防部都是有迹可查,毫无问题,军部是不可能为了那些狗杂碎,裁掉自己人。”陈胜青说。
他这麽一说,杨秋瑾就放心多了,转头说起另一件事情:“刚才你去掐刘大宝的脖子,眼睛都红了,我怎麽跟你说话你都不听,你是不是有战争创伤后遗症,暴怒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你要不要去军部医院看看?”
“每个上过战场,目睹敌人或战友死亡的军人,都会留下战争创伤后遗症,这很正常,这几天有空,我会去军医那里看看。”陈胜青垂下眼眸,不可否认道。
杨秋瑾敏锐地察觉道他的低落情绪,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次执行任务,发生什麽事情了?”
陈胜青倏然握紧双手,低着头,沉默半响,哑着声音说:“这次任务,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要求士兵们穿过沙尘暴,执行最后一项任务,结果造成一半士兵伤亡,阮连长和另外两名士兵身负重伤,现在都躺在军医院里,生死未知。”
杨秋瑾知道阮连长就是阮向明,那位长相憨厚的年轻小伙子,陈胜青把他看得像宝一样,走哪都带着他。
这次阮向明深受重伤,而他作为指挥官却好好的活着,难怪陈胜青情绪那麽不稳定,他现在肯定无比愧疚自责。
杨秋瑾站起身来,将陈胜青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那不是你的错,军人外出执行任务,都是做好了要牺牲的準备,我相信你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决定,肯定是当时情况已经危急到不容错过的地步。在危险面前,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这不是你们军人一向的作风吗?别太自责了,我相信阮连长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会撑过去,活得好好的。”
女人温柔的话语,渐渐抚慰陈胜青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他听着杨秋瑾心髒跳动的声音,整个人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