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她到达了团部。
翟书记正好从农场视察回来,看见她挺个大肚子骑着马下马,赶紧过去扶她一把,“你说你一个女同志,都这麽大的肚子了,干啥还骑着马到处乱跑,不怕肚子里的孩子被抖掉流産啊。”
“要是那麽容易抖流産,他也不配做我的孩子,我可是革命战士,革命战士的孩子自然要有革命意志。”杨秋瑾满不在乎的把马拴好,“翟书记,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什麽事,这麽急急忙忙的?”翟书记问。
“咱们上去,到你办公室说行吗?”
“怎麽,有什麽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翟书记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干部,其中一人是农场场长吕兴贤,那个长相憨厚,实际比谁都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脸不爽的表情问。
“吕场长,你确定我要在这里说?”杨秋瑾指着周围人来人往,不停忙活的农场其他人问。
吕兴贤卡壳了,知道杨秋瑾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打着哈哈说:“哎呀,杨场长,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我没当真,吕场长,请吧。”杨秋瑾笑着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示意大家上办公室再说。
她这麽神秘,到让一衆干部好奇不已,纷纷跟着她上楼,到翟书记的办公室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杨秋瑾坐下后,没有一丝耽搁和隐瞒,把首都要派革命小组,来查他们农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消息可靠吗?”翟书记神色凝重的问。
“我觉得可靠,毕竟于聪父亲的来头,大家都知道,他父亲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乱讲。”杨秋瑾说。
农场副场长,长相还算清俊的方英哲喝着翟书记泡得茶说:“他们来就来吧,咱们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
这话一说,杨秋瑾就冷下脸:“方副场长,你是忘记你是我们农场的一员了是吧?虽然你是从首都调职到我们农场,再过一年你就任职期满,要回首都去了,可要是我们农场在这个时间出了什麽事,你的任职经历怕也不好看,没办法再往上升吧。”
“那你说怎麽办?那可是首都派来的革命小组。”方英哲漫不经心地说:“我在天山农场的这些年,为了提高农场的生産量,没少帮你们打马虎眼,睁只眼闭只眼,容忍你们试用那些下九流的教授,现在东窗事发,难道你们还想掩盖罪行,连累我们农场所有干部。”
“什麽叫掩盖罪行?说得好像方副场长你没受益似的。”杨秋瑾冷笑:“要不是翟书记冒着风险试用郑教授他们,咱们农场的産量哪能提升好几倍,远超大部分的边疆农场,成为边疆农场标兵,让你们干部的工资集体上涨,提升一级?你们哪能在冬季里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哪能随时吃到鸡鸭鱼肉兔猪肉,还有鸡鸭鹅蛋?说到底,你跟我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想把自己抛开,绝不可能!”
“那你说怎麽办?”方英哲沉下脸问。
“很简单。”杨秋瑾环视了办公室的一衆领导说:“先委屈那些教授了,让他们回牛棚子,咱们按照流程,该怎麽对他们就怎麽对他们。再然后,想办法把写信举报的黑心份子揪出来,直接斗死,让他们说不了话。等首都的革命分子来了以后,由方副场长你全程陪同,带着他们去咱们农场发展好的地方,让他们看看咱们翟书记的成果,你要是实在应付不下来,咱们再走最后一条路,那就是破坏掉他们所带来的工作证、介绍信、他们开的车子,让他们离不开咱们农场,务必看到咱们的处境,理解咱们的处境,才让他们离开。”
“小杨,你这也太狠,太冒险了吧。”翟书记拧着眉头说:“那是首都来的革命小组,可不能乱搞。”
“那你说怎麽办,翟书记,你想离开农场,调去别的偏远地方吗?你想让我们农场好不容易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被这群革命者搞破坏,止步不前吗?”
杨秋瑾情绪激动道:“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实验田,研究出好种子,産量不断往上升,郑教授他们还在研究更好的种子,让我们农场种出更多更好的作物,实现人人吃穿不愁的日子,这个时候让那些革命份子破坏了,你们甘心吗?你们愿意吗?你们难道就不想过上天天吃饱饭,顿顿有肉吃的好日子吗?”
翟书记沉默了,其他人也一同沉默。
好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厂委干事,举起手说:“我支持杨场长,要不是当年翟书记冒险试用那些老教授,咱们农场的産量还一直是垫底的那个,咱们农场的职工都得饿着肚子干活。如今我们农场每年的産量在边疆地区的农场名列前茅,咱们农场职工相比前几年,基本都能吃饱,还有閑钱买肉和瓜果蔬菜吃,我可不愿意让那些革命者搞破坏,再让我的一家老小过回以前吃穿不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