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杨秋瑾看了一下手上戴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也就说陈胜青至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阿瓦地区劳改农场附近。”陈胜青牵着她往那几间屋子里走,“这里住着一个建国前有名的川厨,他做得菜很好吃。”
陈胜青领着她走到屋前敲门,房门被打开,一个身形干瘦的小老头,从门口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看到陈胜青穿着军装,先是一怔,随后认出他是谁,把门打开说:“陈同志,进来吧。”
夫妻俩进到屋里,里面有两张陈旧的木桌子,左右两侧摆着,左边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小老头转身去到右侧的房间,估摸着是厨房,很快手里拎着一个茶壶过来,放在两人坐得桌子上,没再说第二句话,转头又进到厨房。
杨秋瑾坐在左边的桌子上,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里面除了两张桌子,靠墙角的地方放着一张长凳子,一个竹制热水瓶,一个破了洞的搪瓷水盆,墙角贴着泛黄的报纸,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就这样的环境,做得菜能好吃麽?”杨秋瑾深表怀疑:“他也没让我们点菜啊。”
“这里没有菜谱,都是有什麽食材做什麽食材,他的厨艺,跟环境无关。”陈胜青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放在她说面前说:“这老头是被劳改农场们的领导故意安排在这里的,他白天在农场干着轻省的活计,晚上就在这里给农场领导们开小竈,其他农场职工吃厌了食堂的菜,也会在他这里开小竈。他赚得钱全都交给农场,不是私人拥有,算不上割社会主义尾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只管放心吃。”
“这麽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你以前究竟跑了多远,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杨秋瑾喝下一口茶水说。
所谓的茶,其实是麦子炒熟后放进水里泡得大麦茶,有轻微的糊苦味,不难喝,还有点麦香味。
“我最开始当兵的那两年,一直在整个阿瓦地区换着不同的哨口和地方巡边,这里是我老班长带我来的,我吃过一次后就爱上了这里。”陈胜青把桌子稍微拉开了一点,避免压到杨秋瑾微隆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