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林安野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摸了摸马儿的头,“既然严公子有难言之隐,那便只行好分内之事即可。此外其他,本是不必。”
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难听的嘶鸣盘旋在人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林小姐言之有理,”严慕云嗫嚅着嘴唇,“是在下僭越了。”
林安野轻轻笑了,“严公子不必客气。”
她扬了扬马鞭,擡起下巴示意:“时间宝贵,还劳请公子带路。”
严慕云没再说什麽,干脆地提起速来。
只是,伏在飞驰的马背上,他眉目间笼罩着的除了被呛声的恹恹,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踌躇。
二人皆是思绪万千,竟也像是达成某种默契似的,均未再发一言。安静中的时间过得飞快,等他们拐出树林看到一座略显破旧的城门,已是日上三竿了。
下马走近,城门旁立着粗犷的界石,上题“九原”二字。林安野牵着马跟在严慕云后头,心中有些打鼓。
怎麽会甘心只与他这般相处呢?
自从七岁那年林将军从郊外把孤身一人的他带回府上,她的生命竟是开始跟他牢牢绑在了一起。
一起骑马练剑、以切磋武艺为由挨她揍的是他,一起受训受罚、偷偷放哨帮她偷懒的是他,她因为做不来吟诗绣花被京中其他小姐排挤,最后还是被他划了满手口子才做出来的风筝逗乐的。
又怎麽可能会因为所谓危险就再也不去他消失的地方了?
当初她一听说他摔下山崖了,立马就要出去寻他,好说歹说才被林夫人拦住。后来林将军又回来说没找着他,怕是被野兽吃了,她这个从来自诩有泪不轻弹的女中豪杰硬是在房里掉了一天的泪。
等第二天淩晨她终于推门出来,衆人以为她缓过来了,没想到她把林府每间房都走了一遭,收罗起来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都堆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又钻回去不知怀念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