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馆里是彻底地安静了。
第六十三章
“对不起郑导。我今天还是太紧张了,有的地方就‘飘了’。”片刻沉默之后,吴笙辩解得还挺大声,眼里汪着两眶将落未落的泪,也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吴敬虽然脸色都变了,但还是轻轻说了一句:“今天大家都紧张的。”
这倒是实话。今天这种“临行前最后一场队测”的场合,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会多一点忐忑不安的,每个人其实都有“飘了”发挥不好的地方。可能周蔷倒是唯一一个心态纹丝不动的,所以发挥得也格外淋漓尽致。
“没事,我没批评你。”郑可方摇摇头,眼神微微调转方向:“从12周期开始,我们好几个孩子都是直接从360上720的。其实现在想想,还是我们08周期的训练方式更合理一些,至少能稳定地跳好一个540还是多一道防线。”
整个体操馆的空气又彻底安静了。
“我今天看到大家自由操的边角处理都是很好的,就是吴笙的不行,双脚静止站立这个可以抓的地方太多了,一定要想办法找舞蹈老师改一下,注意到了很容易的。”有些事情交代清楚还是很要紧的,既然话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柔也顾不得什麽面子过不过得去了:“还有吴笙木上的舞蹈也是,近木改成这个背弓之后起来又要转180度才能做动作,直接转身超过两个要扣分的,这也得改,今年对这些都抠得蛮细。柯润雨千万要小心超时,各个连接断了之后要不要接下去做动作,你们都得帮她事先想好了。另外她们俩的高低杠,一个下法不行,一个注意补动作,秋宁的杠子刚才连背飞180的时候屈肘有点明显了——今年杠子也是抓蛮严的,细节都得多注意。对了,柳曦真的不错的,该改好的地方都改好了。”
“是哈,今年杠子那主裁……还好还好,达维诺娃不来了,斯皮娃那个67难度又还是欠了一点。”谭胜男掰着手指头数,张卉在一旁轻声说:“那还有卫冕冠军呢。”
“她并掏都没有恢複……哦对了,是不是,比利时有一个新人能做蹬直特的来着?比利时跟我们资格赛还是一组的。”谭胜男说着说着又绕回了主题:“哎,真倒霉,早场指不定得吃多少亏呢。”
“是啊,还是木头开场,好在齐老师是木头主裁。”
“那我们随队教练目前暂定的是四个人,我和小张导,还有陈导和吴导。后面出发到里约的时候再决定哪三位随队。”章龄终于讲完了全部的注意事项:“回去都好好整理东西,好好休息,要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风貌开个好头,知道了吗?”
简秋宁是在思考着怎样用“近期内最后一次”的仪式感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大师兄傻乎乎地站在门口那棵绿伞盖似的梅树下边朝她招手的。眼尖的柳曦悄悄戳了戳她的后腰,差点把她戳了个跟头。此情此景,非但不浪漫,反而有些搞笑。
“嘿……今天杜明暖没跟你一块儿吃?好难得。”
“得了吧,明知故问。”简秋宁转头看了看四周,不得不说罗焕修真是吃无数堑之后终于长一智,这个谈话的位置看着就是坦坦蕩蕩:“说吧,你是不是也想给我打预防针,说暖暖的720不一定靠谱?跟你们说少挑拨离间……”
“不是这个。但我确实是要给你打预防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不要当作开玩笑。”罗焕修严肃起来是真的十分有严厉大哥哥的模样:“你跟你们章导说说,你不要再练跳马那后团二了。”
“我……你……哎,你怎麽又偷看我们女队训练。”简秋宁果然大吃一惊,手里捏着的饭卡都险险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做了个叶格尔:“我练练这个怎麽了?因为这是您萧导大弟子的成名之作?那怎麽着,这还也是我的命名动作,当时你们萧导也还指导过呢。”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罗焕修腹诽,他猜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龟裂。不过事关重大,该说的话还是一定要说:“如果说是全能的话,你难度已经非常领先了,根本用不着冒险沖这个;要是跳马单项,这个不能跟900同时用,意义也不大。你看你练后团二,不是徒增受伤的风险嘛。”
“那不是还有团体嘛。”简秋宁眨眨眼睛,然后认真地看向眼睛瞪成两个大铜铃的罗焕修:“我也是认真的——我们女队去年不是没拿奖牌嘛,伦敦奥运会也是第四名。有极大的心理阴影,多準备一手不是很正常的嘛。”
“喂!去年那是特殊情况,今年你们奖牌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