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骧揉了揉眉心,试图碾碎一夜沉积的倦意,“以碎瓷断剜, 血尽而亡。”
薛云筝自戕,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结局, “大人,会不会弄错了,薛云筝贪生怕死, 甚是惜命, 怎会自行了结?是有何隐情,可需民女去验尸?”
“不必了, 刑部的仵作已验,是自戕。”卫骧叹了声气, “正因他贪生怕死, 这才在狱中自尽。”
尹姝不解。
“你可知,走私盐引一罪如何处置?”
尹姝摇头。
“绞刑,绳悬梁,在窒息的前一刻将头颅砍下。”卫骧这话说得轻巧,只是随口几个字,像是在与人提及今日天色如何。
人还有一口气时硬生生将头颅砍下来?尹姝面色一变, 摸了摸脖颈, 只觉着凉飕飕的。
难怪……这若是换作她,她也受不住。断剜自戕, 好歹留个全尸了。
“可是大人, 刑部狱中有人看守,牢房徒四壁, 吃食又皆是木碗所盛,他哪来的利器自戕?”薛云铮的死确实出人意料。
卫骧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尹姝被他瞧得如芒刺背,以为是自己说错话问了不该问的,慌忙道:“对不住大人,民女不该多嘴的。”
只听卫骧道:“你怎知刑部司狱用的是木碗?”
尹姝一怔,瓷碎锋利,为避免犯人以此藏兇,两年前大明各地司狱就已摈弃瓷具换作木质。这她自然知晓了……不对,她似乎不该知晓的……“听说的,难得不是吗?大人……”尹姝小心翼翼看他。
“是。”卫骧懒懒往衙内看了一眼,“今日一早薛大人来过,给薛云铮送了早膳。”
“薛大人?”那薛云铮割腕的碎瓷是应当就是因此而来,可是于情于理此人也不该是薛怀仁,“大人,薛大人是有意为之?”
卫骧未承认也并未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