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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间的风也为他高兴。

可是云阳山间的风是吹不到上京的土地上的。

它经过多年的捶打、消磨, 再寻不着蹤迹,就如同当年倜傥潇洒的那个少年郎一般,随着岁月,一点一点消散在天地间。

他改了摸样,并对他曾经满怀期待给自己取的名字无动于衷。

是啊,青溪只是个命比草贱的小护卫,一个皇帝怎麽会愿意记起这样的曾经?

红鱼想站起来到他跟前去, 可刚要起身,因为长跪而伤着的膝盖便瞬间一软, 重新跌了回去。

这一跌叫她终于稍稍清醒过来,她伏下身子, 慢慢将那两张碎裂的纸片攥在自己手心。

祭纸这东西是给作古的人用的,贵妃将这东西给陛下,属实是大不敬。

香桃吓坏了,连忙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宗庙实在没旁的纸张娘娘才用这个的,她不清楚宫里的规矩,求陛下宽恕。”

萧既笙本还想说些什麽,却见红鱼跪在地上,神色愣愣的,好似失去什麽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

无端由的,他隐在袖中的手指猝然颤动了下。

最终,他眸光微闪,只是淡淡道:“送贵妃回去。”

一旁的周芸书和宋淳一闻言,都不由有些诧异地望向他。

陛下并不是一个多仁慈的人,尤其这几年,为了更好统治宫廷内外,用的大多都是雷霆手腕,但凡有人犯错,无论是谁,一律严惩。

可他却三番五次对这位新纳的贵妃轻拿轻放。

从开始纵马沖撞圣驾,在殿上当衆毁约,用群臣逼迫陛下娶她,到后来当衆打翻陛下酒杯、偷跑出栖霞殿,再到如今呈给陛下祭纸

一桩桩一件件,换做旁人,哪个不值得砍个七八遍的,可陛下却始终没有对她动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