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他躺在身边,才钻进他的怀里。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也许是一盏茶的时间,裴颐之的手替她捂暖了腰腹,扣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
他哑声道:“我杀了姜令方。”
她心头一悸。
他说:“皎皎再也不必感到不安。”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如窗外夜雨般没完没了。
他抚过她的发:“皎皎为甚麽哭?”
是啊,未来一片坦途,有甚麽可哭呢?可她只是难过。难过他们第一个孩子便被她权衡利弊,随夜雨藏进泥土。难过他再不愿意碰琴。难过自己不是心狠之人,从前却相信自己就是心狠之人,又怀疑,百般犹豫。
原来到头来,事情是有另外一种解法的。原来会担心,会害怕,会难过,会流泪也没有甚麽罪。原来她身边真的有人可以为她奉上一切,告诉她你只管完成心中所愿,让她觉得活着很有意思,很快乐。
她接不上话,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哄她,说:“别担心。”
皎皎,别担心。
“我会陪着你。”
升祚
雍亲王之死归于战场后并遗症,有多名军官作证雍亲王身子不适已久。介于姜烨罪责,姜煐并未褫夺雍亲王名号,仅未封其功绩,让人擡棺回邑安府安葬。
裴颐之做了很多功夫,摒去朝堂上一切异声。姜煐升祚御极已定下时日,由他亲自蔔卦,算出良辰。九月二十一。
“是好日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