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从山上大家开荒的平坡处走下来,也忍不住伏在栅栏外探头,低声问王老汉:
“怎麽这个手术做了这麽长时间?我看大狗都开始疼了,也快结束了吧?”
“快了,快了,林同志在缝合伤口了。”王老汉靠着木栅栏,这几个小时下来,他只站在这里看着,都觉得足底麻痛了。
“都该吃午饭了。”大队长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苏联旧手表。
手术台边的林雪君已经开始觉得眼花,她屏住呼吸,在最后一针穿出来,系好结,又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断线。
看着衣秀玉熟练地用胶头吸管吸了消毒液沖洗过缝线部位,再吸走所有液体,供林雪君检查缝合处。
这一回,林雪君目光不止逡巡过最后缝的一道口,还将所有缝线处都扫视了一圈。
下一瞬,她将针丢进阿木古楞递过来的小托盘里,双手撑住手术台,在被绑住的大狗再次用力挣动时,转头朝其他人望去。
因为死盯一处太久,她眼睛发酸,看东西都有了双影和雪花。
直到视线扫过王老汉小屋的青瓦房顶,和屋前屋后抽青芽的树枝。那些绿色的缤纷小点一片一簇地延伸向远处,她目光猛然向上,忽地被清冽的蓝色洗涤。
视线越发开阔,春天已带着绿色的长衫笼罩住这片大山,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下面的绿就会散发出不逊色天的光彩。
“好了!”她轻声说,像是一阵风拂过房檐。
正望着她的衣秀玉像忽得大赦,竟一屁股坐在了小屋门口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