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流民们卖儿鬻女,易子而食,回到江北时,已经十不存一。
小孩儿的眼中流下泪来,他狠狠地对张鹤道:“你既然是天师,手中便沾着我们的血,你问小泉村中的村民哪儿去了,你假惺惺地问什麽呢?死了!都死干净了!”
张鹤僵在原地,被小孩儿诘问地哑口无言。
是了,今早上头忽然下令,封闭城门,不许进出,是因为被驱赶回来的流民们终于回到城下了,老爷们怕流民们沖击城门,这才下的令。
半晌后,他才轻声道:“你们这几个小孩,又是如何聚在一块儿的,竟然还未饿死。”
竟然还未被饑饿的流民们吃掉。
说道这个,小孩儿眼中终于有了另一种情绪,他骄傲道:“是因为我们头儿,刀疤,他有法子,他带着我们一块儿……总之我们能养活自己。”
“你有没有随着流民们北上南下?”
小孩儿眼神闪躲,道:“我一直跟着头儿,他一开始便说不要去,流民那些事,都是我们捡来的小六告诉我的。”
张鹤长叹一声,知晓最多也只能问到这儿了。
他有心对小孩儿解释,今日是他在江北府走马上任的第一日,他说的那些事与他张鹤半点关系没有。
可这话解释了又如何呢,更像狡辩多一些。
张鹤拎着这小孩儿回去时,与同样问完话的裴璇玑对上了一个眼神。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无措。
小泉村中究竟有没有异事,他们还尚未知晓,可小泉村中的大麻烦,已经被他们沾手了。
回到九个小孩儿躲藏的小院中,张鹤对着李挚连连叹息,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只是将身上所有的吃食都掏了出来,递给已经摘掉符纸,行动自如的刀疤。